佑安王府。

面前的男子穿了一身杏黄色的缎子衣袍,袍子上绣着雅致竹叶花纹,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,腰系玉带,腰间还垂着一个羊脂玉镂空双鹤佩,脚上踏着白鹿皮靴。

除去这个颜色所代表的高贵与权势之外,其实杏黄色很容易显得男人比较虚浮,但是在这个男人身上,却似天生一般。

消瘦的肩膀依旧宽广,纤细的腰肢却显出力量,那双免礼时伸出的一只手,手指纤细修长,带着玉色的光泽,还套着一枚白玉扳指。

可是对任何女子来说,最重要的大约就是那张脸吧。英俊?俊秀?秀美?器宇轩昂?翩若惊鸿?不,不,不,这些都不能形容他。

长眉若柳,身如玉树。光洁白皙的脸庞虽然透着几分消瘦,却也显出几分棱角分明的俊逸,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,泛着迷人的色泽,如蝶翼一般的长睫毛轻轻垂下,带着几分柔软的弧度,那薄薄的唇被浅浅地弯起,温柔地让人心醉。

可是这样温文尔雅,一身书卷气的温柔男子,却也带着一层薄薄的隔膜,让人无法亲近他——那是天生环绕在他身旁的尊贵血脉。

就如同他头上带着的龙纹金冠,高高耸起,让人仰视。

齐壁君从未想过四皇子会是这个样子,她突然想起了她曾经唾弃的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私奔的故事,若是司马相如有这般的容貌,那么卓文君的大胆放荡之举就不奇怪了吧?

四皇子看着齐壁君笑道:“你是壁君吧?昨日本王有些宿醉,冷落你了,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看着四皇子的笑容,齐壁君的脑子里一片混沌,她尚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,只能糯糯应是:“是,臣妾没有放在心上。”

四皇子点点头,然后牵着许暖的手走进了门。

齐壁君看着面前两人相牵的手,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,一下子清醒了,许暖!

“用膳吧。”王爷发话了,底下的人才陆陆续续地开始上菜。

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,所以在开始吃饭之前,四皇子开口道:“如今王府人口少,所以都在一起用饭,当然本王有时也会自己用或者在外面用,等王妃过门了,再看王妃的意思整改。”

齐壁君心里既酸又苦,许侧妃,还有正室王妃,她的面前为什么有那么多比她更有资格靠近夫君的人?可是所有苦果又要自己咽下,如今夫君明显对自己淡淡,不论如何,好好表现,争取受宠才是首当其冲之事。

四皇子并没有将齐壁君放在心上,在选秀中那惊鸿一瞥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,从一开始朦胧的倾慕到如今的平淡,四皇子的心情并未有太多起伏。

他只是记得这个女孩惹了母妃生气了,这才是最大的罪过。至于看不起以及诅咒他,他并没有放在心上。因为蝼蚁太渺小,很难让人去和它争执。

他堂堂佑安王难道要与一个虚荣的女人斤斤计较么?不够费神的。

上阳宫。

储秀宫的玉妃来了,正和华裳说着话。

玉妃和华裳的关系比较微妙,一方面玉妃对华裳还是很有好感的,另一方面华裳对玉妃却总是有所隔膜,无法真正亲密起来。

华裳的为人整个后宫有目共睹,本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,再加上玉妃曾经也在上阳宫住过,七皇子也是在上阳宫生下来的,所以如今即使已经自立门户,成为一宫之主,也摆脱不了她曾经的上阳宫血统。

对上华裳,玉妃一般是没什么底气的,毕竟是曾经的主位,又对她多有照看,一直以来,玉妃对华裳都是颇为恭敬的,两人的关系还算和谐。

但是华裳对玉妃则是颇有芥蒂,心结就是在严修仪的身上。严修仪最后一次和她说话时就提到了储秀宫要给玉昭容腾位置,这让华裳一直无法释怀,她知道这和玉妃无关,也不是玉妃造成了严修仪的悲剧,但是也许就是执念吧,让她一直对玉妃无法亲近。

玉妃进宫也十多年了,膝下一子一女,与当初刚入宫是的天真率直已经略有不同,不过因为过得比较好,倒还是保留了几分本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