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的天气也很不错,虽然是冬天,气温很低,但是并没有风,干冷干冷的。

皇帝牵着华裳的手走在柔软的草皮上,两个人之间环绕着一种温馨的氛围。

“皇上今日无事么?教臣妾骑马会不会耽误皇上的正事?”华裳微微侧身,轻声开口道。

皇帝看着华裳摇了摇头,笑着开口道:“没什么大事,朕也想出来放松放松。何况,裳儿这么美,实在太有让人荒废正事的理由了。”

华裳脸上一红,嗔道:“皇上乱说什么……”

皇帝哈哈一笑:“走,朕带你去马场看看。”

而此时,在另一片草场上,世子陈佶带着四皇子陈侗跟着敬王和襄郡王也正在骑马。

小四因为年纪还小,坐在襄郡王的马上,被襄郡王环在怀里,正不安分的动着,世子则是骑着一匹温顺的母马,慢悠悠地跟在一旁。

敬王朝襄郡王笑道:“襄王兄今日也有这样的雅兴出来跑马,很是难得啊。”在他的印象中,这位低调的郡王很不喜外出,也许是在宗人府任职的原因,皇亲贵族对他的印象也多是沉默寡言,偶尔还心狠手辣。

襄郡王和敬王的关系算是不远不近,当初的皇位争夺战中,襄郡王并未站队,所以他现在和谁都算没什么过节,也没什么亲厚。

襄郡王苦笑着回道:“我的确是没有这个雅兴出门来的,只是怀里这个小胖墩炮弹似的冲进了我的毡房中,哭着喊着打着滚要我带他出来玩,我又能如何?”

世子陈佶在一旁偷笑,终于不止他一个人受小四的摧残了。

小四也听到了,瞪着眼睛,仰着头对襄郡王道:“襄王叔,你最好了,小四超喜欢你的,所以不许说小四的坏话,尤其是当着小四的面!”

襄郡王看着小四明亮的大眼睛,无奈地妥协道:“好好好,王叔错了,小四超级可爱,王叔很高兴出来陪小四玩耍。”

小四闻言露出了开心的笑容,继续在马背上扭来扭去,似乎还想蹦跶两下,襄郡王只能搂紧了小四的身子,心中庆幸自己也选了一匹温顺的母马,若是一匹烈马,可经不起这个混小子的折腾,弄不好就是人仰马翻。

敬王看着襄郡王无奈的样子哈哈大笑:“襄王兄也有今天,实在是让弟弟好生高兴。”

襄郡王看着敬王幸灾乐祸的样子,更加抑郁了。来的路上,四皇子受惊擦破了点皮,就近就去了他的车驾,对于皇子,他自然是好生照料,没曾想居然被这个小子给赖上了。

四皇子深受皇帝的宠爱,就连太子恐怕也要差几分,再加上四皇子先天有心疾之症,谁不得哄着他?

襄郡王看着怀里的小胖墩,无奈一笑,其中带着几分宠溺。还好,这个小孩虽然任性胡闹,却也天真可爱,好哄的很。

襄郡王转头看向敬王,开口道:“我倒是未曾想到敬王殿下也能够随行,看来,皇室之间的关系总算缓和了,我的日子也能好过点,不然整天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能闹到宗人府,一个人的心能转十八个弯儿。”

敬王听到这个话题,笑容收敛了一些,温和地开口道:“襄王兄坐镇宗人府,谁敢给襄王兄找麻烦,不像弟弟,也只剩下吃喝玩乐了。”

襄郡王翘了翘嘴角道:“我看佶儿是个好孩子,皇上将他养得极好,你是个有后福的人,做哥哥的说你一句,现在的日子不错。”

襄郡王比敬王就大个三四岁,两个人从相貌上几乎看不出什么年龄的差距。敬王被冷藏多年,而襄郡王在宗人府,两个人交往实在不多。

襄郡王能和敬王说几句好话,也是感觉到了皇帝态度的软化。

敬王有些自嘲,又有些释然地道:“王兄说得对,我现在的日子的确不错,我也是快四十的人了,什么看不开?我只是觉得对顺王有所亏欠,是我连累了他,以至于才华斐然的他至今郁郁不得志。”

顺王是敬王的同母胞弟,在当年的夺位大战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。

襄郡王对顺王的印象很一般般,说实话,他其实不太愿意和敬王以及顺王交流,甚至不太愿意提到这些事情,毕竟,谁知道皇帝是什么态度?一旦哪天皇帝心情不好,翻起旧账怎么办?而且顺王的性子比敬王还犟。

襄郡王淡淡地笑了笑,开口道:“不是我说,顺王只比你小几岁,但是也太不懂事了,养了一群清客夸夸其谈也就罢了,问题是谈的话题不要那么敏感啊!你知道,我在宗人府一年接到多少密告么?若不是圣上雍容,就顺王这个性子,哪里还能这么悠闲地愤世嫉俗、大言不惭?”

敬王无奈地苦笑,低沉道:“王兄,我不是不知道这些事,但是你也知道,顺王一直是我的左膀右臂,一母同胞,我的失败他比我更加愤怒,这么多年都无法释怀。更何况,他也是三十五六的人了,膝下荒凉,子息单薄,只有一个女儿前年还没了。你说,他无事可做,也无甚希望,又能怎么办呢?我是造成这些后果的罪魁祸首,别人可以讽刺他、无视他、偷偷告密他,但是我却不能放弃他。”

我是他的亲哥哥。

不是生在皇室的人,永远不会理解这样的一份兄弟之情有多么的珍贵。

皇帝有么?——他都没有。

如果当时是皇帝失败了,他成为了胜利者,宣成王会像顺王那样不离不弃、甚至感同身受,豁出性命来反抗么?

根本不会!

这也是敬王虽然沉寂多年,但是依旧握着手中的势力不放的原因,他需要这些保障,来保证他和他的弟弟能够占有一席之地,能够保证他的弟弟即使被告状无数次,依旧能够纵情高歌。

襄郡王闻言也心有戚戚,叹了口气道:“人站在不同的立场看问题的角度就会不同,我劝你一句,不如找个时间和皇上聊聊,服个软。皇上既然这次带你出来了,就是一种信号,佶儿在宫里这么多年,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缓冲。大家都是兄弟,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。”

敬王苦笑,没有答话。

世子陈佶和小四都乖乖的不支声,他们大约知道这两位在谈一些重要的事情,而这些事情不需要他们的意见。

陈佶算是大孩子了,他对于皇帝和自己父王的关系很纠结,也很迷惑。养在宫里的他对于皇帝其实有些天然的好感,大约是因为皇帝对上阳宫爱屋及乌,由一开始的表面功夫到现在的几分真心,陈佶还是能够感觉到的。

而对自己的父王他其实是有些陌生的,到了这两年,见面的次数多了,感情才好了起来。

长大了,懂事了,却夹在这中间,这对于陈佶来说,实在是一个很大的压力。

小四则是天真无忧的转着眼睛,乖巧的左顾右盼,偶尔还对陈佶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,总算让陈佶心里一暖,不管怎么样,日子还是不错的。

襄郡王也就是点到而止,说这些其实都算是逾越了,至于怎么做,那要看敬王自己怎么想了。

襄郡王朝敬王笑了笑道:“今天没有风,还算不错,慢跑几圈吧,马儿恐怕都寂寞了。”

敬王笑着应了,他们这里有两个孩子,也不敢骑着马飞奔啊。

而在另一边,华裳正在给一匹棕色的小母马梳理毛发。

“马刷要轻一点,顺着下来,像这样。”皇帝一边刷着他自己那匹神骏高大的里飞沙,一边给华裳讲解。

华裳小心地学着,说起来,这一世,她还真的从未做过这样的“粗活”,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经历。

华裳笑着开口道:“这匹马好乖啊,会跑得快么?”

皇帝笑道:“你刚刚学习,只能骑这样温顺的母马,也不可以骑太快,等练好了,朕送你一匹西域进贡来的紫燕骝。”

华裳抿着嘴笑道:“紫燕跃武,赤兔越空。那样的好马配臣妾可惜了,宝马赠英雄,这次出征归来的将士们倒是配得上。”

皇帝不在意地一笑道:“过几天西征的几位主要将领将会前来,其实他们并不喜欢紫燕赤兔之流的名马,他们更看重有耐力的军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