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佳农是麻田营陈百户的嫡长子,不过,自从母亲被杀,他在家里的地位就一日不如一日。杀他母亲的是他父亲,传闻他的母亲跟王家现任家主有染。这毫无疑问只是借口,当年正是他父亲的强横行为,他的母亲才没能嫁入王家。

陈母是温顺、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,被迫加入陈家后,一心一意地做陈家的贤妻良母。无奈陈百户喜新厌旧,又喜欢床底之间的风雅事,不解风情的陈母,受到陈家普遍赞誉的陈母,很快就成为陈百户的眼中钉。不把陈母除掉,陈百户眠花宿柳的美好生活,就要不断受到家族的质疑:你有这么好的妻子,怎么可以到处寻花问柳?[..com]

陈佳农恨自己的父亲,不仅因为父亲杀死了爱他的母亲,还因为父亲霸占了他的妻子!所谓子不言父过,陈佳农不敢将家里的丑事暴露出去,但是,他做梦都想把父亲杀了!那不是他的父亲,那是禽兽!

今天,他奉父命迎娶王家的三小姐。照理,小妾不需要亲自迎娶,派个轿子抬回来就行了,但禽兽父亲不知道为什么,额外尊重王三小姐的尊严。父亲语重心长地对他说,这个王三小姐人长的漂亮,是方圆数十里出了名的美人,性情温柔,知书达礼,正是他的良配。陈佳农自此知道了父亲的意思:这个父亲一方面恼恨贤妻良母型的妻子,另一方面却喜欢正经人家的女儿,他的妻子正因为这样,被霸占了!

“少爷,过了牛皮河,前面就是砍柴冲。王家的人说,匪寇留在村里还没有走,是不是做点准备?”陈得才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。这个少爷不好伺候,动不动就把家里的奴仆用鞭子抽个半死。

陈佳农回头看了一眼,这次来迎亲的队伍有两百多人,匪寇不过二三十人,这样的大阵仗,父亲真是重视!想到父亲重视的原因,陈佳农更加恼恨,狠狠地一鞭子抽下去:“滚,滚!你带些人滚过河去,把那些匪寇赶走!”

陈得才摸着被马鞭抽痛的手腕,刚才要不是他有所准备,眼珠子说不定都被抽出来了,这个大少爷真该死!回过头,陈得才恶狠狠地对家丁军户们发号施令:“等死啊,还不把你们的家伙收拾好,准备干仗!”

村里头,王通心思复杂地目送罗岩等人离开,他不知道是有人通风报信,还是完全凑巧,怎么陈家的人今天要来,罗岩恰好要走?而且不是选在上午,却是选在午后?王通打心底希望罗岩跟陈家的迎亲队伍打一场,自从罗岩出现,他天天担惊受怕,损失了两三千两银子的钱财,他不恼恨才怪!不过,想到罗岩可能的身份,他又忍不住期盼,若能跟一个勋贵子弟搭上线,几千两银子算什么!

罗岩对于王通的纠结暗自好笑,昨晚他一龙双凤,好生快活,害的早上都起不来了。王三小姐昨晚在床上,把她父亲的那点小心思泄露了干干净净,只恨不能讨好罗岩,把家里的金银珠宝、粮食布匹都献出来。昨晚的快活事,不能不感谢王九丫头的决心,这个丫头被罗岩调戏,却当成了罗岩的真心实意,这关系到自个的情感,要保持清醒真不容易。下定决心的王九丫头毫不犹豫地怂恿小姐夜奔,连搀带扶,又背着小姐跑了一段路,硬是把个小脚小姐送入了罗岩的营帐,鼓足了勇气伺候了全过程。

王三小姐痴迷罗岩,对于罗岩的要求无有不允,那种含羞带怯的逢迎,让罗岩觉得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此。果然是初恋的女人最可爱,热恋的女人最美,何况王三小姐的确美貌,肌肤白皙、柔嫩,团团的一身肉,把罗岩迷的神魂颠倒,早把理智丢到一边。宣泄过一次,稍有些清醒,灯下两个女孩白条条的好身子,顿时又把他的魂儿勾走了。

凌晨时分,尽管累的直不起腰,罗岩还是勉强支撑着把两个女孩送回去。两个女孩的梨花带雨,当时真是让罗岩心疼得差点马上带着她们私奔。不过,为了长久计,他不能不把她们送回去,再三再四地保证,绝不会把她们丢下不管。王九丫头不用伴嫁,心思放的开些,在罗岩的山盟海誓下最先倒戈,帮着把王三小姐劝住。

罗岩心里颇为矛盾,把深爱自己的女人送出去,这样禽兽不如的行为,他做不出来,但王三小姐的小脚实在不省心,他不可能带着这样的小妞翻山越岭去打土匪。时间太紧,罗岩在短期内做出了决定,先拿陈家的迎亲队伍试炼,锻炼出杀人的勇气和心肠,这样也等于交投名状,有利于队伍的团结。顺便救出两个女朋友后,把她们先安置在山下的农家,谅胆小的山民也不敢把她们怎么样,暂时只能这样了。

陈家的人进村,罗岩的人已经跑了。陈佳农略有些失落,不过,他很快找到了寻回失落,顺便报复父亲的方法。不顾岳父、小舅子、王家家丁的阻拦,陈佳农直奔入小姐的闺房,下定决心先吃了头汤,说不定父亲会因此顾忌父子伦常,把这个媳妇让给他了。

王三小姐的昨晚的初夜过于疯狂,精神萎靡到了极点,全身疼痛难耐,也不知道是甜蜜多些还是痛苦多些。王九丫头昨晚的疯狂劲更大,若不是她活力十足,曲意逢迎,罗岩也不会强撑着身子做下去,两个女孩轮番上阵,尤其是其中一个很有体力、不知疲倦,这样的事情,壹加壹的效果是远远大于二的!

闺房里,王三小姐和王九丫头完全打不起精神,帮助她们梳妆打扮的婆子、伴娘算是吃足了苦头。王九丫头可以忽略不计,王三小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勇气十足,大违惯常细声细气、逆来顺受的脾性,颐指气使,把房里的人耍的团团转。王母、姨娘、请来的婆子、伴娘,只当她不满做妾,借题发挥,除了尽量安抚,却是无可奈何。

陈佳农闯入闺房,看到的就是梳妆打扮迟迟不能完成,酥胸半露、钗横鬓乱的王三小姐,那一抹惊人的雪白,仿佛一道闪电刺透了陈佳农受伤的心。可怜他结婚一年,好处都让父亲抢走,连新娘子的小手都没有摸过,只能搂着家里的丫鬟过瘾。

闺房里面,王九丫头最先反应过来,尖叫一声,捞着一条板凳向着闯入的陈佳农冲过去。在她的心里,小姐就是她的未来,没有小姐,她怎么跟罗岩在一起?在此激励下,抛开丫鬟的身份,野丫头无所畏惧!勇敢的王九丫头忘了昨晚的爆发过度榨干了她的体能,陈佳农来不及反应,她却是一个腿脚发软,栽倒在地,凳子四平八稳重重砸在地上,倒像是要给新来的人搬凳子。

陈佳农果然误会,心想,这样贴心的丫鬟可不多见,虽然冒失了点,却也着实可爱,以后好好地疼着她吧。一脚把凳子踢开,陈佳农直接向着目标前进,他得赶时间,趁着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,把生米煮成熟饭。

王三小姐何曾见过如此男人,她之前见过的男人只有她的父亲、兄弟、以及罗岩。稍微愣神后,仿佛美梦突然变成噩梦,她近乎歇斯底里地拼命地把梳妆台上的东西向着陈佳农砸过去。她的心里乱糟糟的,认出陈佳农的新郎装束,她的心就在揪心地疼痛,她的世界开始崩塌:她要嫁出去了!她要嫁给眼前这个陌生人了!她昨晚把自己的身子给别人了!她不能嫁给自己爱的人了!

陈佳农满腔的欲火,在铺天盖地砸过来的什物中消融了,他是个懦弱的人,否则,就算不能当面反抗父亲,也会选择离家出走。疯狂的王三小姐、张牙舞爪的王九丫头,努力拦住他的岳母、使唤婆子,把他吵懵了,在紧随而来的王通及其儿子们的拉扯下,脸色灰白、垂头丧气地离去。

“大少爷闯入王家小姐的闺房,竟然想非礼!”

“大少爷闯入王家小姐的闺房,把小姐的衣服剥光了!”

……

陈佳农被王通软禁在厢房,刚才发生的事情立刻从亲眼所见发展到道听途说,从叙述发展到转述,最终发展到谣言。

“陈家的大少爷真不是个东西啊!可怜如花似玉的王家三小姐!”村民们厌弃王通,却对三小姐颇有好感。这是人的通病,只要魔王的女儿没有做坏事,人们对魔王有多恨,就会对魔王女儿的善良有多么期待。

闺房里,王三小姐哭成了泪人儿,王家的女眷、婆子、伴娘都在努力安抚她。王九丫头知道小姐在为什么哭泣,她的心里也害怕了,担心罗岩丢下她们不管。磨磨蹭蹭了许久,陈佳农畏惧父亲的责罚,托人上楼催促,小姐和丫头终于想起罗岩的劝告,尽量配合了。

罗岩和他的士兵们向着阎罗寨走了一段路,在林子里,罗岩向他们宣布第一个作战计划:打垮陈家的迎亲队,测试一下他们的能力,免得跟阎罗寨的土匪交手,他们王送了性命。罗岩大肆渲染土匪的强大,仿佛不先测试一下他们的能力,就是对他们的生命不负责。士兵们被罗岩的逻辑绕晕了头,肯定了罗岩作战计划,最终坚信:只有打败陈家迎亲队才能打败土匪!

队伍偷偷折返,士兵们熟门熟路地潜伏在陈家迎亲队必经的道路上,只等着迎亲队过来就冲出去厮杀。潜伏的时间有点长,被逻辑绕晕不代表被弱智光环笼罩,所有人很快意识到打败陈家迎亲队和打败土匪是两码事,但他们都已经赞同了先打败迎亲队,却是没有人敢率先跳出来反对了。

从下午一点潜伏到三点,队伍不耐烦了,若不是罗岩的威望,士兵们早跑散了。罗岩恼恨迎亲队的效率,另一方面却忍不住想,该不是迎亲队打算在砍柴冲过夜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