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承霆在谢安莹面前,一改冰冷沉着,偶尔玩笑时还会对谢安莹动手动脚,搞得谢安莹脸红之余总觉得他被人掉了包,甚至想去扣扣他的脸皮,看看有没有作假。

两人嬉笑一阵,谢安莹终于将宫中发生的一切因果详尽说了。

这一回,因为李承霆一直老老实实地听着,表现得甚为谦逊,谢安莹便将自己的推测也说了出来。

李承霆越听越是震惊。

起初觉得闲歌那个讨厌的家伙,怎么可能这样舍己为人。

可眼下的事实证明,闲歌的确是舍己为人了。

接受了这个事实的李承霆又开始替闲歌不值——沈怜那姑娘自身如何他不清楚,可沈相爷那般阴沉心机之下,沈怜恐怕很难出淤泥而不染。

若真的一尘不染,沈相爷又怎会那样疼爱器重她?

她哪配得上闲歌!?

李承霆想到自己之前对闲歌的猜忌,又想到自己气势汹汹将闲歌逼得有家不能回,顿时有些内疚起来。

当晚睡觉的时候,李承霆将谢安莹揽进怀里道:“明日一早,我便去看看闲歌。”

谢安莹少有听说李承霆主动做人情的时候,自打二人相识,貌似他的一众友人都是军中营里或者是边塞上的人物,他与京安城这些权贵公子少有往来,所以更不会出言说要去探望谁。

她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蹭了蹭脸,十分安逸地将自己蜷成一团猫一样:“去看帝师大人?”

“对,去看看他。他要成家了,要娶自己不爱的女子,心中定不好受。我去看看……若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。我也好尽一份心。”

李承霆说得认真,谢安莹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。

“你怎知道他不爱沈怜?沈怜那样楚楚可人我见由恋,帝师大人说不定就喜欢那个调调呢?”谢安莹唇角清扬,笑得玩味。

李承霆眉头一皱,似乎在认真考虑她的话。

谢安莹也不打扰他,只让他自己想去。

李承霆真就想了好一会,可最终还是摇摇头:“沈怜要相貌没相貌。要才学没才学。性子怕是也不行……唉,帝师大人若真是喜欢,那他还真是一个特别的人。”

谢安莹一噎。

还好自己长得不丑。否则单是这一句“要相貌没相貌”,以后在他面前真要抬不起头来。

可话说回来,沈怜那样的都是没相貌,这京安城里七八成的女儿家都入不得他的眼了……

谢安莹撇嘴嘟囔道:“从前以为不近女色。原来是眼光挑剔。”

“你嘀咕什么呢?”李承霆还沉浸在对闲歌的同情之中,没听清谢安莹的话。

谢安莹却摇着头笑了。

李承霆觉得帝师品味特别。殊不知这天下人大约都觉得帝师眼光不错,反而眼光有问题的是他才对吧。

娶了一个没规矩,没身家,唯一拿得出手的相貌。却还有一双不见光明的眼睛。

别人没来同情他,他倒先同情起别人去了。

谢安莹从不妄自菲薄,但也知道这世上大多数人的标准是什么样的。只是李承霆这一番“真情流露”令她实在吃惊不小。

不过他能这样想,她当然高兴得很。

谢安莹一手轻轻攀住李承霆的肩。疑惑地在李承霆耳边问道:“你见过几个相貌好的女子?”

“你。”李承霆不假思索地回答,“大约还有几个,只是不认得,于是就没记住。”

谢安莹哭笑不得,还真就答得这样老实。

她决定不要继续试探了,再这样试探下去,她非要内伤不可。

李承霆却凝思又想到一事,一手穿过她的头发,轻轻抚摸着,张嘴似有话要说,但又不知如何开口。

“怎么?还有别的要紧事?”谢安莹察觉他的犹豫,将身子向里头挪了挪与他并肩躺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