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盒看起来十分普通,比谢安莹用来装海晏楼计划的盒子还要不起眼。

谢安莹曾经收过陈蓉一套粉玉首饰,又收过苏君然冒名李承霆送来的假信——那两只盒子的都是精雕细琢,镶金戴玉的,比眼前这个不知好了多少陪。

可要论盒子里东西的价值,却远远不及眼前的了。

谢安莹愣了半响,才想起自己应该用手去看。她伸出手细细摸过放在最上面的几卷钱引,有些难以置信地拿在手中打开。

钱引与银票和交子差不多,都是票号银庄用来记银子的,只是面额有大有小不一样罢了。

谢安莹自己也有几张,老夫人和平阳侯赏赐她的银钱,还有她自己暗中存下的一些,隔一段时间便会上红提拿去银庄上换了钱引回来。

但谢安莹手上也只有几张而已。

眼前这盒子里,厚厚一沓钱引被卷成纸卷,用缗钱绳子捆着,隐约可见每一张上官府州府的朱砂官印——不是民间钱庄的印信,可见面额都不小。

谢安莹接连从盒子里拿出十几个这样的钱引卷,将他们放在桌上,又往盒子下面看去。

下面总算没有被某人草率地卷成一团了,一张张契书摞在一起,安静的藏于盒子底下,谢安莹拿起前两张,用手摸过上面的墨迹——有的是京安城中宅院地契,有的是远在北域的生意契书。

谢安莹大致翻过几张,心中估算了一下,这一小盒子,恐怕够买下几个平阳侯府。

东西都摊开摆在桌上,谢安莹却有些茫然。

她望着李承霆笑道:“你是不是把给我的礼物拿错了?”

李承霆就算身为郡王,但只要他不打家劫舍贪墨舞弊,在他这个年纪身家还是有限的。眼前这一小盒价值惊人,估计已是他的全部了。

谢安莹之所以觉得他拿错了,主要还是因为李承霆从未送过她太贵重的东西。

他每次送礼,都是心意至上。反而在价格上会刻意便宜些。让她这个收礼的人不至于不敢收下。

所以这忽然给她拿来一大盒子钱,数量还这么惊人,谢安莹想也没想,便觉得是给错了。

李承霆凝神看着谢安莹。谢安莹面前的,的确是他所有积蓄。

他生在极贵之家,从未受过银钱之累,更不会觉得银钱是什么重要之物。

可自从看见母妃为平阳侯府准备的礼单时,他才第一次明白了银钱的重要——有时积攒巨大的财富。不是为了满足自己,而是为了刁难别人!

对于母妃的行径,他这个做儿子的无权置喙,但他也不会让谢安莹委屈。

所以,最简单的办法,便是自己来弥补母妃的疏漏。

李承霆一直看着谢安莹没有说话,谢安莹也渐渐察觉到了什么。

谢安莹这才渐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:“这些都是你的?这……不会真的是给我的吧?”

这可不是几百两银子一两间店铺!谢安莹方才粗略一看,光是成气候的铺面就有三五间之多,更别提那些钱引了,恐怕随便抽出一张来逗不是小数目!

这些给她。是要做什么!?

李承霆并没多余的解释,只重重点头道:“这是我的,现在给了你,就是你的。”

谢安莹亲耳听见李承霆的确定,整个人瞬时傻了。

谢安莹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来,有些茫然道:“那个,我就是想经营一间酒楼,并没有缺银子到这个地步,你不用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