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李承霆之后的几日里,谢安莹仍旧称病不出。

平阳侯与老夫人听说她不舒服,都派人前来问询过。

老夫人甚至还专程让黛纹送来了些银两——毕竟谢安莹自己的医术摆在那里,请什么郎中都不如给她些药钱,让她缺什么自己使唤人去买。

谢安莹十分不客气地收下了,她现在过得富裕,但花销上也更大了些。

尤其是这几日因为柳斌一事,她几乎不能闻见半点荤腥味道,于是用餐饮食都更难伺候。

老夫人这笔钱来得正是时候,可以让红提买些上好的糯米做些花草点心吃。

谢安莹谢过黛纹,也谢过平阳侯和老夫人,并且十分肯定地告诉他们自己没事——只是因为床不舒服,所以几夜没有睡好的缘故。

平阳侯府主子不多,库房中的好东西可不少。

像换套家什这样的微末小事,其实谢安莹自己都可以做主。

黛纹听说她床不舒服,果然当即回了老夫人,下午便开了库房请红提过去选床。

红提跟着去了,到了库房内一眼就挑中了一张老桃木的架床,二话不说着人搬回琼华院说要给谢安莹试试。

架床样式古朴老旧,实在与谢安莹的年纪不配,但因为琼华院本就从头到脚都透着幽深古朴的味道,所以就连换床的下人也丝毫没有一点怀疑,

再加上原夫人酷爱桃花树。红提替她主子选了这个就更加正常。

红提可没想那么多,只是觉得桃木辟邪,正好驱一驱柳斌留下的晦气。

桃木床送回琼华院。谢安莹果然满意,她顺便命人将床换了个位置,从前那一处就留下摆了屏风花草。

这一下,吃食改了素食,床寝也换了地方,屋子里又烧了艾草与薄荷香料……这样接连过了好几日,主仆二人总算缓过些劲来。

谢安莹刚说身子好一些。便有人前来拜见。

这一日用过午膳,红提收拾了杯盘碗盏下去,不多时又转回来。轻轻在谢安莹耳边说道:“姑娘,刘婆子来了。”

谢安莹抬眼道:“请她进来吧。上次的事情还没好好谢她,你去封一包银子来。”

红提点头出去,不多时就引了刘婆子进来。又将一包鼓鼓囊囊的银子放在谢安莹的手边。

红提告退出去。到外面守着院门去了。

刘婆子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走进来,看见谢安莹手边那一包银子,笑容立刻更放大得犹如菊花盛放。

她踏着小碎步摇摆着短胖的身体,走到谢安莹身前两步的地方,结结实实地往下一跪,仰着脸高声道:“奴婢见过大姑娘!奴婢给大姑娘请安问好了!“

刘婆子的声音响亮口气亲昵,感觉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衷心老奴终于盼到了自己的主子一样。

任谁看见这一幕,也不会相信她与谢安莹不过是第一次正式的见面。

谢安莹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。不但不计较她的谄媚,反而觉得有趣。

她微微笑道:“刘嬷嬷起来说话。在我这里,不必拘着这些俗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