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安珍对着老夫人可磕了个头,扬起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道:“祖母莫恼,无论母亲去留,这府中总归离不开祖母主持大局,祖母若是气坏了身子,孙儿们更不知如何是好了。”

谢安珍从小在老夫人眼前长大,祖孙情分还是不浅的。

老夫人见她哭得可怜,完全不知这事情她也牵涉其中,心中只是更加埋怨大夫人的愚蠢和贪得无厌!

摊上这样一个母亲,说到底最可怜的还是做儿女的。

“你别在这里跪着了,上一边坐着去吧。”老夫人微微缓和了语气,命黛纹将谢安珍扶起来。

谢安珍从老夫人看不见的角度憎恨地撇了一眼黛纹,跪在地上继续哭诉,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。

只不过这一回,她哭诉的对象却是大夫人。

只见谢安珍转过身,拉着大夫人的双手道:“母亲,您就认了吧……是您将银子都拿出去给了舅舅,现在证据确凿,又被父亲亲自发现……您再抵赖还能有什么用呢!”

原本谢安珍与大夫人双双跪着,大夫人跪的还算笔直,一直对自己的罪行止口否认。

可大夫人在听见谢安珍这样一句话的时候,身子一晃险些歪倒在地上!

她之所以一直在抵赖,却不敢再老夫人面前乱说真实情况,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害怕连累了谢安珍。

毕竟那些银子是谢安珍拿出去的——当时她分明告诉安珍,拿出去一半给她舅舅。可今天她说剩下的银子在她屋中暗格里之后,侯爷和老夫人将她屋子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银子……

也就是说,谢安珍那时就已经将银子全拿走了。

可是谢安珍拿走银子之后,就再没去后院杂物房看过她,所以大夫人至今也搞不清楚,究竟是柳斌将银子全骗走了,还是剩下的还在谢安珍手上。

她一直没有开口,也是等着谢安珍自己说出来。

如果银子还在,她只需将银子交给老太婆。然后再编个借口,说自己怕不安全才藏在她那里——这样虽然也免不了受罚,但也许还有转圜余地。

就算银子被柳斌全骗走了,谢安珍也可以给自己一个暗示。告诉自己事情的结果。

自己可以把罪名都推给柳斌,也不怕说错了哪里连累了谢安珍……

可是,可是安珍为什么这么说啊!

这说辞,岂不是要让她一个人背下所有的罪……这不是等于逼她去死吗?

大夫人双目圆睁,眼中全是难以置信。要不是谢安珍使劲攥着她的手。她恐怕连一刻都支持不了。

眼看柳氏濒临失控,谢安珍心中无比紧张。

那些银子她没有全给舅舅,的确是只给了一半。

可是眼看母亲就要被休弃下堂了,她不给自己留点银子傍身怎么行!?

她还要出嫁呢呀!

原本她的身份就比小郡王低太多了,肃王府有权有势,她总不能在嫁妆上寒酸让人看不起不是?

母亲这一走,以后万一新人入府,又哪里会给她置办什么好的?

所以这个钱,她真的没办法拿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