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早就想干的事,一直没干成,这会儿办成了,她不偷着乐才怪。

雪鸾笑道:“这小卓有胆识,下回本宫入宫,一定赏他。”

玉鸾瞪着雪鸾:“这种话,在我这里说说就行,可莫说出去,慕容瑾和温家都不是好惹的。”

墨桃又道:“这会子,皇后派了两名太医去敏王府,说要帮温氏续手筋。”

雪鸾道:“断都断了,还能续吗。”

玉鸾道:“我夫君早前的腿骨就断了,后来也好了。”

秦文能重新站立,又娶玉鸾公主为妻,夫妻恩爱,对凤歌也颇有感激之情。

玉鸾对温令姝的厌恨不比薛玉兰轻,只是她善于掩饰。

雪鸾又着急了,挑断就挑断了,干吗还要续,“就不能给她续,给温氏续了手筋,我们都不安全,万一她模仿我们笔迹做些什么,不是又是一场麻烦。不止皇嫂想断她手筋,就连我也呢……”

她是想,可没这胆儿去做。

雪鸾也就是过过嘴瘾。

墨梅道:“十三公主,凤歌公主可不在了,要续手筋哪有这等容易的。”

雪鸾笑道:“对!想续也未必就能续起来,哈哈……九姐,我先回去了。”

玉鸾唤了声“且慢”,一脸凝重地道:“近日少出门,我瞧着京里许有大事发生。”

“九姐……”

“听我的劝,母妃在行宫静养,也只我能盯着你些,安安心心在家里照看好两个孩子,这便比什么都强,兴去凑热闹。”

温令姝说了“真凤命格”的话,就算皇后不计较,皇帝也不会无动于衷,这话就另有用意,值得人深挖。

敏王府里,敏王妃仙逝,世子、五公子慕容瑛就失了势。

像顾妃、柳承仪、丁承仪恨不得把世子拉下来,换了他们的儿子做世子。

到时候,只要她们联手,栽慕容瑾一个“早就知晓”,怕是慕容瑾心怀异心,意图谋反的罪名就跑不掉。

来旺有两年没抓大案子,现在各部得重的大臣都是皇帝的亲信、心腹,他实在不能拿自己人下手。总算看到了苗头,怕是两人都按捺不住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呢。

雪鸾走到半道,突地忆起大事,喊了声“停”,是回去问玉鸾呢,还是真的回公主府?心下纠结了一阵,要不去李观府上探江若宁?想到玉鸾的叮嘱,“回公主府!”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,陶介而今在京城领了个闲职,也没什么大事,倒是自在悠闲得紧,时不时与三五个朋友在一处吟诗作对倒也自在。

*

又一日后,御史纷纷上书弹劾,指责温家“挟功求报”,目无尊卑,纵女作恶,于是又有人提起凤歌公主被鳄鱼吞食的惨案,甚至还有人挖出温如山玷污皇家妇之事。

皇帝压下了御史的弹劾,就山东响马猖獗之事大发雷霆:“温鹏远,你当朕昏愦不成?瞧不出山东响马分明就是你故意纵容为之?一面剿匪,一面纵匪,几十人的小股响马时不扼制、不抓捕、不清剿,非得让他们壮大实力,成为上千人的寨子、庄子为祸一方,你才肯上奏朝廷,请求剿匪?

如果你将早前大逆贼宋越世代玩的那套用到朕这儿来,朕告诉你:大错特错!你温鹏远不想担东军都督,可以上书辞呈,朕随时可以应允你。别以为你真的就是大燕第一武将,我泱泱大燕,又岂只你一家武将?

秦家、拓跋氏、还有德王、冷家……便是朕也是上马能征之人,并不是非你温家不可!”

皇帝给温鹏远定的是“纵匪剿匪”,这不是说温鹏远故意把匪养壮大了才去剿匪,现在就算剿了,也是尽本分,不是功而是过。

皇帝这一息骂下来,所有朝臣看温鹏远的眼神都有些异样。

文武百官不仅要想:以前的宋家也是这样啊,每过几年就剿一次匪,每代都在剿,每代也都没剿干净过,代代如此,难不成宋家是故意的,这就是宋家的为官之道,如此为官,就算不在正兴年间覆来,到了靖武皇帝这儿,那也是要吃挂落的。

“身为各军都督,你们的责任是保一方百姓平安,保住所辖几省的太平。没生乱子,没贼匪,无外敌,你们辖内太平是你们身为都督应尽的本分;保不住太平,是你们失职。别给朕弄出什么响马、海匪、沙匪来,纵匪养匪,令贼匪大到无法扼制,又呈递奏折领兵清剿,剿完请功,借此冒充军功。养兵千日用在一时,养兵乃是防范,你们在所辖之地不能保障百姓安宁,让朕如何放心将一方百姓交予你们保护?与其大时清剿,为何不在几人、几十人时就给朕灭了,就不能让辖内被匪贼?

谁所辖境内无乱子,那就是大功!出了匪贼再清剿平息,这算什么功?此乃大过!年年从国库领的军饷,朕登基以来何曾短缺,但凡你们说要支军饷几何,快则几日,最慢也没拖过两月,就着兵部、户部拨派粮饷,这就是你们对朝廷的敬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