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观回府时,已是未时三刻,见妻子睡得正香,在榻前看了一阵,问丫头道:“太太和康儿用过午饭了?”

“吃过午饭了。”

“三公子要找广森少爷玩,被奶娘领去安和院。”

丫头垂眸时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李观道:“你笑甚?”

“太太今儿也不知怎了,突然觉得手上的镯子不好,想要取下来,折腾了半晌也取不下来。”

李观突地忆起,自他在钱塘遇见她,那镯子就一直在手腕上套着,他没想过取下来,也从未在意过,不过瞧得习惯了就只当是江若宁喜欢那镯子。

江若宁睡得迷糊,懒懒地道:“少游,你回来了?什么时辰了?”

“快酉时了。”

江若宁冲服侍丫头摆了摆手,“少游,我今儿发现了一个秘密。”

“什么秘密?”

江若宁想说储物手镯的事,突地想到手记上面说了,这个秘密就是最亲近的李观也不能说,因为她不能惹出麻烦,在这个世界是没有储物手镯的,这对世人来说,就像是一件仙家宝贝,如果传出去,她不仅保不住,还有可能惹来一场大麻烦。

江若宁脱口而出道:“翠浅的朋友真多,今儿来了两个官太太,是来找她叙旧的。少游,你说她到底是什么人?看上去认识的人不少,这些日子,差不多每天都有人来寻她。还有,那****瞧见一个叫翠冷的,她在后花园遇见我,看人的眼神怪怪的,就像一把刀子。”

李观心里一沉,这全都是为他。心中微痛,“不过是些不打紧的人和事,你不必往心里去。”

“少游,我没得罪过人吧。”

“没有,你心地很好。”

“可她的眼神为什么像刀子,瞧着像是看仇人。”

“你说的那位翠冷,是翠浅的干姐妹,她瞧谁都是跟人欠了一千两银子似的,不信你回头问翠浅。”

“翠浅挺好的,怎么与那种人做干姐妹。”

“翠冷不是坏人,只是她看人就那样,眼神改不过来。”

李观说着违心话,江若宁恢复健康,不再是早前灵魂受损时呆呆傻傻的模样,她现在也会分辩是非黑白。

黄昏时候,李观去了安和院,把翠冷瞧江若宁的怪眼神之事说了。

“十六、翠浅,翠冷做得这般明显,以后别让她见四太太,她吃了那么多苦,受了那么多罪,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伤害。”

李观一副“很受伤”状,江若宁变成这样,全都是因为他,她被鳄鱼吃得尸骨无存,虽然归来,又险些魂飞魄散,这让他恨不得代之。

翠浅道:“四族兄也别生气,那是她们不知道四族嫂是……是……”

十六道:“翠冷那样瞧人就不对,下次她们离开,你派丫头送出去,最好别让她们闯到四族嫂。”

李观道:“别让她们上门了,回头我挑两家铺子送给你们夫妻,手头银钱多了,翠浅想招待她们可以去外头的茶楼、酒楼。反正现下京城的贵妇太太们都时新在外待客,也不算过分。只是别再让她们瞧见若儿,看她受委屈,我心里难受。”

十六轻叹一声“你呀”虽没责备,却已是责备。

翠浅哪知翠冷会那样子。

十六呼声“四族兄”追了出来,“翠浅的事……”

“我没怪她,你们夫妻跟我们多少年了,这是有情分,就和一家人一样。若儿受委屈,她心里也不会好受。我明儿挑好铺子,令人把店契送来,你们接手就能赚钱,有了余钱,无论是翠浅还是你,在外请客应酬手头也方便些。”

“谢四族兄!”

李观点了点头。

十六知道李观在京城的铺子有十几家,家家都是赚钱的。

李观回了静好院,夜里吃过饭,道:“十二这日,皇后娘娘所出的三公主满百日,宫里要办百日宴,请了诰命夫人去凑热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