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门处,慕容琭搀扶着容王,容王清醒了几分,额头依旧有些发烫,连路都走不稳。

慕容琭道:“父王,回去吧,你还病着呢。”

“我要见皇上!我要见他!要不是他包庇慕容莹,她哪来的胆子害死若儿,阿琭,那是你亲姐姐,她死得如此惨,被鳄鱼吞食,连上天都降雷霹死鳄鱼,你身为亲弟,怎不替她讨回公道?”

“父王……”慕容琭怎没讨公道,近日他已递两回请求折子,求朝廷严惩凶手。

容王在慕容琭的搀扶下进了养性殿,看着殿上坐着的皇帝与莲贵妃,他抬手啐道:“慕容标,慕容莹害死若儿,你是不是还要包庇她?要不是你,若儿怎么会惨死。几年前,你就该重惩凶手,是你一次又一次地纵容害死若儿。

我的母后……怎么早前好好的,说没就没了。

母后啊,你快看看吧,这就是你的好儿子,纵女行凶,把若儿给害死了……”

皇帝心情很差,原就病了一场,精神还没养过来呢,又闻太后殡天噩耗,这会子容王又来养性殿大闹,他还不能发火,着实是他太过包庇慕容莹。

女不教,父之过。

他因这句话,迁怒温思远,免了温思远的官职,令其在家反省思过。

“京城的百姓,今日一早就聚在刑部官衙前请愿,要朝廷严惩害死若儿的凶手,百姓如此,民心如此,慕容标,你就继续包庇吧!我……我一定要慕容莹给若儿赔命!你的女儿是女儿,我的女儿就该被她几番算计加害?”

慕容琭低声道:“父王,刑部已把大公主夫妇与大皇子拿下了大狱。忠武候已带兵攻下了卧龙山庄,听说那卧龙夫人是慕容刚的女人,里面还有个六七岁的孩子,长得和慕容刚十分酷似……”

皇帝大喝一声,指着容王父子,“你们到底在说什么?卧龙山庄?慕容刚?还有大皇子?”

容王挥手再指回来,“你不知道吗?大皇子给了大公主一面令牌,是卧龙山庄的令牌,让大公主找龙夫人出面,谎称慕容刚是若儿毒害天牢,慕容刚是被毒杀吗?他明明是自己在天牢咬舌自尽,与若儿何干?可龙夫人却要为夫报仇,认定是若儿杀了慕容刚……”

皇帝想到这幕后指使人是大皇子,他是知道江若宁乃是大燕运数星,只要她活着,就能保大燕平安,活得越久,大燕的江山坐得越稳,运数就越是绵长。他这才赞江若宁是“大燕福星”,自江若宁回到皇家,这一桩桩、一件件全都是好事、喜事。

大皇子这是自己做不成太子、皇帝,就故意要毁了大燕的运数。

“慕容璋那个孽子,竟干出这等大逆之事,他与慕容刚根本就是一伙的!此乃叛逆,罪不容诛,来人,这件案子不必让太子负责,朕要亲自过问。”

容王冷哼道:“但愿皇兄此次不会再包庇护短,否则不仅是寒臣弟之心,更寒天下百姓之心。”

他转过身去,嘴里念叨着“母后”眼泪如珠落。

容王乘着车辇回到容王府,站在梧桐阁前,怔怔地望着江若宁的阁楼发呆,江若宁的灵堂设在前院,这些日子各家的太太、小姐陆续前来吊唁。

慕容琭壮着胆子道:“父王,姐姐的后事……是立个衣冠塚?”

“就……就将她的墓设在容王妃墓之侧,待本王百年之后,便与他们葬在一处,本王是要与容王妃同椁同墓,就在我们的主墓旁边开一个侧墓,我与雪曦一生只她一个女儿,就当是给我们一个念想……”

哭多了,不再有泪。

容王每次看到梧桐阁,又忆起江若宁向他撒娇讨好的乖巧模样,心一阵阵的揪痛。再也看不到了,他那么好的女儿,被人给害死了,身为父亲却不能讨回公道。

他失忆几十年,一朝醒来,才发现挚爱的女人受尽伤害而去,他真想一死,但他坚持下来了,为了与雪曦的女儿坚持。

现在他最在意的女儿也没有,他想将对雪曦的亏欠都弥补在江若宁身上,还未来得及补偿,他的女儿就惨遭杀害。

他的傻女儿,怎能因别人的要胁就真的跳下鳄鱼湖。

容王这些日子一直病得迷迷糊糊,他有一种感觉:自己活不久了。

“琭儿,去畅园请李万银夫妇入府一叙!”

就算是死,在死前他也要做好安顿,不给自己的儿子留下祸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