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李观心动的,是江若宁的体谅与宽容,更是江若宁能静默等他。

江若宁之所以没有强留他,是她不想束缚了他,更不想他留下遗憾。

“早前老爷答应郡主,若李公子高中三甲,就将你许配他。奴婢催着李公子前来提亲吧?李公子上无父母,这京城不是还有一个二伯父,要不郡主使人上门递话。”

温令姝心里暗道:这件事不能再拖,需得早作决断,只有早定才能成就良缘。

“蝉羽,你去问太太,她自有主张。”

温三太太的大儿子今儿也得中了二榜进士,名次在一百八十多名,有温家父伯帮衬,谋个实职不成问题。儿子有了功名,又顺遂入仕,他们这一房也算是人丁兴旺。

蝉羽福身问安,羞涩一笑,暖声道:“太太,早前老爷和您可答应郡主,说……说李公子若高中三甲,就……就把郡主许配给李公子。”

温三太太抬了抬手,斥退左右,厉容道:“都是你这小蹄子使坏,镇日挑唆着令姝与玉鸾公主抢人?”

蝉羽早就做好了准备,自游园会之后,温三太太对温令姝与李观的婚事就有异义,她着实丢不起这人,让温令姝与玉鸾公主传出争夫婿的事。而今,绣鸾公主与敏王府的明澜郡主就成为百姓们的谈资,甚至还有赌坊下注,赌二女争夫,谁才是最后的赢家?

蝉羽想着温令姝“思君为伊人憔悴”,她与温令姝自小一处长大,名为主仆,说是姐妹也差不多,这么多年,温令姝就瞧上一个李观,旁人都看不入她的眼,若是能放下,温令姝早就搁下了。

原想求情,反被温三太太斥骂了一顿。

蝉羽见说不动太太,又想到温思远跟前说说情,可昨日朝中连夜赶阅试卷,这可是一千八百零三名,重新排名次,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。今晨名次出来,温思远至今还未回家。

老爷不在,三房的五公子温令宥许是能作主的。

蝉羽折往五公子屋里,说了温令姝的心事。

温令宥惊道:“蝉羽,你怎纵容着郡主干出此等糊涂事?李观早有意中人,他根本就不喜欢郡主,你怎不阻止,反而让她一错再错。”

蝉羽垂着头,“五公子,你当奴婢愿意这样?这两年,奴婢在郡主身边服侍,早前多少好人家的公子都没瞧上,就********等着李公子。”

江若宁失踪之后,温令姝声名正盛,谁不知道温家三房的小姐是个真正的“女学士”,但凡家中有些名气才华的书香门第,纷纷上门求娶,可温令姝全都拒了。

那时候,温令姝就喜欢上李观,一心想等李观在今届高中。

今日,温令姝很高兴,李观不负众望,如她所愿地高中状元郎,让她觉得自己的眼光不错,能在万千人里独对他生情,独对他慧眼识珠。

“五公子,奴婢早前就劝过的,可郡主就认定了李公子。若不能得偿所愿,她这辈子都不会欢喜,奴婢只想帮郡主嫁给喜欢的人,郡主心里也很苦……”

温令宥怒喝道:“她心里苦,就可以不顾李观心有意中人?不顾温家的名声,由着她任意胡为?若是她与李观彼此心意,我自不会拦着。可他们不是,她一厢情愿地得偿所愿有意思吗?李观那日在游园会的态度你不是已经瞧见了?”

温令姝自小身边有太多的人献殷勤,唯独李观,对她不辞颜色,在她看来,李观是特别的,更是一个真正的君子。有时候,越是得不到的,便逾想得到,甚至于心心念念,不能割舍,不能抛却。

蝉羽心痛地道:“五公子,郡主……她可是你唯一的同胞妹妹呀,你就看她为情所困?”

“蝉羽,你再胡说八道,当本公子不敢罚你?”

温令宥不假颜色,眸光犀厉,两情相悦方才良缘,温令姝这般一厢情愿算怎么回事?“此届的才俊不少,比如沧州杜白,那就是个才华横溢,其才华在李观之下;还有德妃娘家的侄儿林正杰,这也是个才貌双全的;便是月州的新晋进士元桢,会试、殿试成绩不俗,也是个难得的。只要她瞧中其中一人,我这当兄长也定会替她玉成此事,可若说是李观,我绝不纵容。”

太太不赞同,就连公子也不赞同。

若他人能替代,便不再是情有独钟。

蝉羽离了温令宥的院子,心下琢磨着该如何与温令姝提起,她可是主动请缨的。

温令姝满心欢喜地等蝉羽回话,见蝉羽沉脸进来,“太太不同意?”

温三太太从游园会回来,就直接挑明了话,“不许再见李观,更不许你与玉鸾公主相争,温家丢不起这人。”

想到那日游园会的贵妇太太贵女们说的话,温三太太就觉颜面尽失,温家的体面得保,名声更得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