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若宁呷了一口,“太淡了,换玫瑰茶。”

蓝凝应一声,新沏了玫瑰茶来。

江若宁自言自语地道:“我好像忘了什么事?到底是什么?”

她很用心地想,却又忆不起来。

蓝凝暖声道:“公主近来太累了。”

就公主说的那些话,从子孙后代的教育,说到武官军队的管理,又说到了吏治问题,百姓们的疾苦,最后还谈到了内阁之事,就连蓝凝都佩服得五体投地,他从未想到,这位年轻的公主,竟然有如此多不同寻常的见解。

江若宁还在想,到底忘了什么。

她明日要回宫,告诉皇帝:韩国夫人同意嫁入深宫。

然后呢……

她眼睛一亮:“我还真忘了件大事,忘了让祝重八去大理寺告诉朱大人,我要带朱小姐入宫做帮手。啊呀,我现在这记性。还有,派人告诉温令姝、薛玉兰让她们拾掇一下,明日一早回宫,又有差使了,早办完早休息……”

还没办呢,就想着休息的事。

慕容琭看着外头,“似要近五更了?”

江若宁摆了摆手,“蓝凝,你回头记得这事,耽搁了,让她们午膳前入宫,带上几身换洗衣衫就成。我四月初一要去外祖家探亲,还得与她们商议讨论一番,别太拖了,我安排好就要出门的。”

慕容琭揖手道:“姐姐且歇会儿,弟告辞!”

江若宁道:“武官区的事我可不管了,设计图、章程全由你们来做。文官区也有些相似,但又得有些不同。得了,九皇妹最喜欢接差使,让她有得忙,她也高兴。”

她捂着打着哈欠,上了阁楼,却没有半点睡意,人缩进被窝,见蓝凝歇下,自己便进了随身空间。

在空间里泡了个澡,又阖眸修炼,运了两个小周天,再运一个大周天,神清气爽。

小马起来时,蓝凝已经起来了,因几乎一夜未睡,蓝凝面有倦容:“卫什长他们呢?”

小马手指的方向,正是梧桐阁的小厨房,几人正在那儿用晨食。

蓝凝走了过去,“公主昨儿一直在与琭公子讨论新差使的事。卫虎,你用过晨食骑马去一趟温府告诉嘉慧县主,翠薇宫又有新差使了,让她今儿午膳前回宫;焦泰山,你去薛府通知嘉柔县主;祝重八,你去一趟大理寺,找到朱大人,也如此说,就说公主要请朱小姐做帮手,接朱小姐入宫住些日子。”

小马不安地道:“奴婢听闻朱小姐是个病秧子,自小就有哮喘,打小就不大出门,朱大人、朱夫人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,捧在手里怕冷了。”

蓝凝道:“公主的差使,就只朱小姐能帮上忙,只管传话。让温、薛小姐入宫时把朱小姐带上。”

几人齐声应“是”。

蓝凝又回了自己的屋里小睡。

*

江若宁醒来后,用罢晨食,焦泰山几人陆续送信归来。

祝重八禀道:“朱大人倒没说什么,可这朱夫人似有些不乐意,她不想让朱小姐入宫办差的意思。”

蓝凝轻声道:“公主,着实不行请关霆大人引荐一个精通律法的姑娘帮衬公主。”

朝廷要寻一个精通律法的姑娘,这还不是容易的事,又不是只他朱拯的女儿才成。

江若宁抬手示意蓝凝别再说:“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,我又不能凭借自己的一己之意任意修改,必须要寻一个熟谙律法却又知晓民生的。朱小姐是最合适的人选,不换人了,只要朱大人同意了就没事。”

小马依旧不赞同,朱小姐体弱多病,入了宫,给公主添乱就不好了。

江若宁辰时三刻辞别郭承仪,带着十余人启程回宫,刚出容王府大门,便见碧嬷嬷背着只包袱立在一侧,“老奴给公主问安?”

“嬷嬷不在宫外歇两日。”

碧嬷嬷伸手扶江若宁道:“老奴听闻公主又接差使了?翠浓、蓝滴二位姑娘都出阁了,翠浓的五十亩良田,蓝滴二十亩,都在杏花镇上,那边又有像样的二进院子,也算是小富之家,就是这夫婿个个虽有俸禄也没个积蓄。早前就只知道与交好的朋友喝酒吃肉,轮流请客吃饭,翠浓的夫婿还攒了二十一两银子,蓝滴的夫婿在外头还欠了七两八钱银子的酒菜钱。”

小马惊道:“不说都是武官么?”

“是武官,这不两个都是孤儿,一没亲戚二没长辈,一人饱全家饱,如今要娶亲,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像做梦。像他们这等出身,又与刀剑打交道,大家闺秀又看不上他们,这小户人家的姑娘人家也不认识。”

江若宁道:“翠浓、蓝滴嫁到杏花镇,正好与岳太太多个伴,就当是故交亲戚般走动着。他日,翠薇宫的其他宫娥也能多个选择,不愿意嫁武官的,还可以找杏花镇的好后生嫁了,到时候,大宫娥照翠浓的例,小宫娥减半。”

碧嬷嬷道:“翠浓出嫁置了十抬,蓝滴六抬,都是照着公主给了银子置备的,这在杏花镇算是很体面的了。翠浓的夫婿东拼西凑,给弄了十二抬聘礼。蓝滴的夫婿原说没钱的,也不知道他在那儿弄来的,竟弄了十八抬聘礼,倒把翠浓给比下去了。”

江若宁笑道:“富有富的道,贵有贵的门,自是有他的法子。许他在外头的朋友多,有那么几个大方的,听说朋友成亲没聘礼,直接送上几抬也是有的。”

江若宁上了车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