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婉君斜睨着一侧的皇帝,“阿植的蛊毒被解,是皇上做的吧?雪曦一早就知道,一旦他的蛊毒被解,他会愧疚难当,他更会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,所以雪曦……”

慕容植听到这名字,只觉如同在剜心一般,突地扬手拔下头上的钗子,他打人无力气,但用钗子扎人还是可以的,谢婉君不妨,那一钗子已经落下,“就凭你,不配提雪曦的名字。谢通房,你曾给予雪曦多少折辱与痛苦,本候发誓,一定要你一一来偿还!”

他们间的恩爱,不在了。

他们间的过往,也成了历史。

他真爱的女子是雪曦。

他们之间注定了要纠缠一世。

谢婉君招摇地笑了,“二十多年前,我既然敢做就敢当。我从小就喜欢你,可你云游归来,醉后喊的都是她的名字。我怎么能看你娶别人,我不会无动于衷,在你离京云游前,我就做好了一切准备,你没爱上旁人便好,一旦爱上旁人,我就给你种往生蛊、同心蛊,让你今生今世,都只能爱我一人……”

皇帝蹙眉,对这个女人,他总是道不出的厌恶。

到了如今,她怎不认错,反而如此张狂。

谢婉君自小被谢家视为掌上明珠,娇生惯养般地长大,后来嫁给慕容植,整个后宅也唯她一人,然后事实又是这样的讥讽,慕容植爱的并非谢婉君,而是另有其人。

皇帝冷声道:“阿植,这是你的家务事,朕不会干预!”

慕容植这些年太了解谢婉君了,她最在意的是荣华富贵。是名利荣光,“严嬷嬷,照本候的吩咐行事。”

严嬷嬷对身侧的小厮道:“告诉管嬷嬷,通知官乐坊领人。另外,再告诉交好的牙行,明日来领府中的部分下人,候爷有令。谢通房的所有陪房、陪嫁一律践卖。令管嬷嬷整理一下谢氏的嫁妆。尽数上交朝廷。请几位粗使婆子过来,将谢通房身上的绫罗绸缎扒下,从即刻起着通房服饰、打扮。”

绿翘、紫苏二人吓得连连屈膝而跪。“求候爷恕罪,求候爷恕罪!”

慕容植并不理会。

严嬷嬷令几名护院强行拖走了二女,空中传来二女的痛苦求饶声。

原以为被谢氏赎身,就可免去恶运。没想一切又回到起点。

慕容植转身揖手道:“禀皇兄,谢通房所出三女。照规矩,封赐逾矩了。”

皇帝问道:“你意如何?”

“给慕容珠易名慕容茱,茱萸之茱,封个县主即可;慕容玥易名慕容药。草药之药,臣弟现下乃候爵,她封个乡君便是厚赏;慕容雨易名慕容萸。茱萸之萸。慕容药所出之子有祖病心疾,不能误了夫家子嗣。允其婆家娶平妻繁衍子嗣。本候不能因为一己私心,害人落下有祖病的后代子孙。其他两家的婆家可纳妾诞育健康子孙。”

有人爱屋及乌,而慕容植亦恨屋及乌。

他多恨谢婉君,竟是连谢婉君所出的三个女儿都给迁怒上,尤其是明月郡主慕容药,她背里骂了江若宁多少,慕容植可是知道的,而明月又挑唆凤舞为难江若宁,慕容植同样知道。

谢婉君听罢,她所出的三个女儿,连玉字旁的名字都不配拥有,这是赤果果地打她的脸,“慕容植!”

严嬷嬷抬起手腕就是狠重的几记耳光,“候爷名讳,岂是你这等通房可以直呼的,该掌嘴!”

谢婉君挨了四记耳光,嚣张的态度有了些许改变,“一日夫妻百日恩,候爷定要做得如此绝?”

“本候再如何也比不过你这毒妇。”慕容植并不看她,将视线移往一处,“严嬷嬷,你审审她,当年囚禁雪曦夫人的密室在何处?本候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,她若不说就给本候上刑。上刑还不说,传令官乐坊,给谢千语安排京城下三滥的恩客。

谢千语在官乐坊,近来不是想做一个不同寻常的官妓?故作清高,倒与当年的谢通房有异曲同工之妙。本候倒要瞧瞧,谢家自以为不同的尊贵女儿被京城这些下三滥的恩客玩弄后,往后京城贵公子们谁还会近身。”

谢婉君想到连日来的恶梦,近来她都不敢睡觉了,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长兄、长嫂前来相会,在梦里指责她不管谢千语的死活。

“候爷,千语就是一弱质女子,还望候爷手下留情。”

慕容植淡睨一眼,“谢千语弱,当年的雪曦何偿不是弱质女子,你是如何做的,将她献给谢贼那老货囚禁。”他与严嬷嬷使了个眼色。

皇帝道:“快问出密道的下落,朕也想知道,凤歌是不是在里面。”

皇帝即便近五旬的男子,近来竟生出了好奇之心,想要一探究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