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若宁不解地道:“回大皇姐,我实在忆不起几时与慕容琅作过神画。”

她想不起了,六宫谁不知道凤歌公主失忆过,皇帝为此还下过令,不许任何人提她以前之事。

皇帝宠溺一笑,“凤歌说得对,想让你动笔绘画,非名将贤臣而不能,非当世天下才华高德者不能。甚好!甚好,不要什么人想求你一幅墨宝就给。你可是我们皇家当之无愧的福星、才女。”

“父皇谬赞,儿臣愧不敢当。”

德妃附和道:“皇上可是一字千金,他赞凤歌是才女,凤歌就是当之无愧。”

皇帝道:“凤舞告退回府,陪你儿女过节去罢。”

太子宫设家宴,却再与她凤舞无缘。

凤舞恋恋不舍,她不想走,还没开始挤兑、算计凤歌,她的计划还没开始,怎么能走?可皇帝发了话,她又不能不离开。

皇帝笑着道:“锦鸾,这可是你此生最后一次在太子宫参加团年家宴了,翻年你就要嫁出皇宫。”

凤舞与驸马告退离去。

凤舞一离开,锦鸾、绣鸾原想挤兑江若宁,可皇帝与几宫妃位娘娘都在,她们只能想却不敢做。

锦鸾要出阁了,万一触怒龙颜,自是得不偿失。

绣鸾虽恨江若宁入骨,但她不敢流露出来,最多就是冲江若宁瞪上两眼。

太子妃拊掌一拍,传上歌舞。舞伎长袖款款舞动,身姿曼妙而起。长袖冲天张扬,轻逸若云。画眉娟美,冬阳暖和,金樽洒华殿。紫玉金钗急速晃动,迤逦一圈圈的金影。

足尖点地,翻身一跃,半空中的影姿流畅而绰约,蝶飞花粉。燕舞碧空。结伴袖如春水粼粼而动,清眸妩媚,嫣然一笑百媚生,婆娑成舞浮华笑。仿若惊鸿照影。又似鸿雁翻飞,更似九天仙女卓然出尘,裙裾飞旋,百回千转,流光水月。

整个家宴在一片祥和安宁着结束。

而凤舞回到府中。又砸了一地的瓷瓶摆件。

“慕容瑷,谢夫人果真没说错,那就是个妖/孽,专来克人的,见谁克谁,她是皇家公主,本公主就没参加家宴的资格,往后腊月二十六的太子宫家宴,再不需我参加……”

这是皇帝下的令,太子不敢不从。

出嫁的公主便是婆家的人了。

只想到这句。凤舞心头刺痛。

该死的凤歌!

“驸马,是你说,她闻不得花香,是你说要她今日出丑,可看看她,倒越发畅快自在了。”

张麻子刚潜进憩院,就被太子宫的侍卫发现了。

太子想到凤舞如此明显地摆出百花,又猜到她必有后招。

他可是在皇帝面前应诺过的,要护凤歌。

若是旁的公主,是死是活。声名如何他自不往心里去,可凤歌不同,凤歌身系大燕运数,他不全力呵护都不成。换句话。如果在凤舞、凤歌之间,关键时候,他肯定会选凤歌,因为凤歌代表着天下运势与气数,而凤舞只是他的妹妹。

“父皇最疼的是凤歌,连太子哥哥也帮着她……以前我算计过多少官家小姐。太子哥哥知晓后只一笑置之,可是这次……他竟下令搜查憩院,他在乎凤歌……”

如果不是太子派人搜查,张麻子怎么会被人发现。

这分明就是太子在帮着江若宁。

想着对她最重要的父兄都偏着凤歌,凤舞恨不得江若宁去死。

驸马轻声道:“公主,你恨凤歌,有一个人比你更恨她。”

“谁?”

“容宁候府的谢夫人,她从一个尊贵的容王妃降为不妻不妾的妇人,就连她儿子的容王世子也被剥,她岂有不恨之理?”

“对,她最恨凤歌。凤歌的敌人就是本公主的朋友,以谢夫人的为人,定不会就此放过她的,我只需要与她合作就成,本公主就不信,凤歌永远这般得宠,她逾不过我这个嫡长公主,也夺不去我的风光。总有一日,本公主要看她跪到我脚下,求着给我画像。”

驸马宽慰了好一阵,凤舞心头的怒火方才停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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