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三太太早在三年多前就已仙逝,现在出现的李三太太是假的,她想道破真相,可李观会信吗?毕竟他是见过“李三太太”活着的,虽然每次见过,说话停留的时间不多,但李观已经认定他的母亲还活着。∽↗,

这对李观,是意外之喜。

为了母亲,便是让他拿多少银钱都可以。

李观是个读书人,也是个孝子,当年因他执意与吴家解除婚约,他一直在心里觉得对不住母亲。

江若宁想说,除非当着李观的面撕下那假扮者的人皮面具,否则,就算她说了,以李观的性子也是不信的。

李观和她在性情方面有许多相似之处,一旦认定的人和事,很难改变,除非见到证据,否则就不会信。

李观忙道:“不要!”

“为何?”

“二伯丧心病狂,他定会说到做到。他说过,如果我用旁人的势力来逼他,到时一切后果由我自行承担。母亲病得很重,若他背里动了手脚,我就是那个母亲的人,我不想抱憾终身。”

他怎能做害死母亲的凶手?他不能,就算明知道他可以借琅世子的势,他这些日子一直没借。

李二老爷李源说这些,也是因深晓李观性子,自然,他能说出便能做到。

李观道:“他要的只是银子,亦只能要我手里的,他要钱,我给便是,若着实拿不出来时,他总不能再讨。只要他善待我母亲。没了银钱又如何?”

银钱没了还可以挣,可母亲,他只有一个。

他不能拿李三太太的性命来作赌,哪怕是半分的危险,他也不会去做。

李源的胃口大,李大老爷李涌的野心更大,他们兄弟二人完全是拿来李观当摇钱树。明明三房人早已分家却还要利用李观,为了他们的仕途,想方设法地讨得银钱。

“他们的心是无底洞,再多的银钱都填不满。少游。再这样下去不是法子。我担心……”

他是男人,即便剑法不佳,力气不大,更被大房、二房的人欺着。可他总会想法子保全母亲。“若宁。我会处理好的!答应我。不要掺合到这件事来,我担心你万一真的掺合……万一……”他噎了一下,“无论是你或是我母亲出事。我都会追悔莫及,我不敢赌。”

如果她插手救李三太太,届时,若李三太太真有差池,他要如何面对她。

李观央求道:“答应我,不许插手此事,我会应对。”

江若宁微微点头,“好,我答应你不插手,但是你得答应我,如果需要我帮忙,一定不要告诉我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他捧起茶水,大大地饮下一口。

他这些日子的苦与烦闷,也只在她的面前才会得到放松。

江若宁替他蓄了茶水,轻声问道:“你和敏王府的七郡主是怎么回事?”

他面容一怔,整个人似化成了雕塑。

“昔日宫宴,七郡主求过我,我瞧她的肚子似有四五个月的身孕。”

在宫宴上坦露自己怀孕之事,还说出那些话,令当时所有的女眷都大吃一惊。

江若宁不是泥捏性子,也不是那种见风就是雨的人,她重证据,重事实,更不会偏听偏信,因七郡主一席话,就认定李观背叛了他们的感情。

李观道:“那是你未入京前发生的事。”

他细细地讲了,自己被堂兄弟算计灌醉,醒来时,身边躺着七郡主。

之后不久,七郡主自称怀上他的孩子。

李观垂眸,“我记不得醉后的事,但我醒来时,除了上衣褪去,中裤却穿得好好的。我问过十六,他被堂兄弟支到外头,于次日清晨归来。他们皆说是我碰了七郡主,七郡主的亲娘罗承仪步步紧逼,二伯要我尽快迎娶七郡主……”

李家大房、二房的老爷生怕李观得势,一心想给李观娶一个身世看起来高贵,实则帮不上他半分的贵女为妇,七郡主无疑就是最合适的。敏王爷有儿女二十多人,这人数比当今皇帝的儿女还多,可真正得敏王爷看重、疼爱的只得可数四五人,七郡主并不在其列。否则,敏王爷不会明知七郡主有孕,依旧对七郡主的婚事不管不问。

江若宁曾记得有一篇《霍小玉传》的故事,在故事里,霍小玉便是霍王府的庶出郡主,老王爷过世,嫡出世子承袭王位。新王爷执管王府,他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分家,将庶出的兄弟、姐妹全部分出去,除了他的亲娘、与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,庶母、庶出的兄弟姐妹每人分得一小部分钱便陆续被赶出王府。霍小玉虽得了兄长分的一笔银钱,却无安身之处,为了生计,霍小玉流落风尘,也写就了一个带着悲剧色彩的传奇故事。

以前,江若宁还觉得那故事能扯。好歹霍小玉也是霍王府的郡主,怎么就沦落风尘了?以为不实。直至现在,她才明白,在古代嫡庶之别是分得很清楚的,尤其是皇家亲王府、郡王府这样的门第就分得更清楚了。

可见,像七郡主这样的女子,一旦敏王爷仙逝,在亲娘不得宠,舅家不得势的情形下,虽不致如霍小玉那般流落风尘,但如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子一样生活还是可能,亦有可能要为衣食住行操忙。

敏王爷的儿女太多,多了就显得廉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