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,在一点点流逝。

阿欢包下了东壁间,坐在江若宁的面前,心疼地看着她,“师姐,要不你让李公子带着你私奔吧,以你们俩的本事,走到哪儿都能活下去。”

江若宁笑着摇头,“师妹,如果能走,少游为什么不走?他不走,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。师妹,我原以为,少游上无父母,李家便没人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,我没想到……我终究没想到,大宅门里的算计、争斗,是我无法想像的。”

阿欢一直在观察着四下,她要不要告诉师姐,西壁间里有慕容琅,他从头到尾都听到了李观弹琴时江若宁说的每个字。

可是,慕容琅却对她说“尚姑娘,为了你师姐,我听到、看到的事我万不可说出去,你要相信我,我不会伤害你师姐。”

不会伤害!

瞧起来,慕容琅是真心的。

两个同年同月同日出生,这是缘份,更难得的还是同时辰生,且曾一处共度生辰。

李观在酉时一刻来了,面容苍白无血,后面跟着十六与一个不知名的小厮,他冷着声儿,“三十五万两银票,我……全都带来了!”

江若宁一把接过,一张又一张地清点着。

十六的脸里蓄满了担忧。

而另一个小厮则是不放过每一个细节。

“李少游,有钱就了不起吗?哈哈……师妹,找店家取火盆来,三十万两,在我江若宁眼里就是一堆狗屎,我宁可烧了。也绝不便宜你们李家。想要秘方,就陪着我一起烧银票。”

李观的身子晃了一下,这就是他认识的江若宁,不爱钱财,宁可烧了也不会要。

十六急道:“江姑娘,你……”他好想说出真相。

后面的小厮轻咳一声。

十六对李观心疼不已,又着急地看着江若宁。

“李少游。你那些羞辱我、利用我、算计我。今日我要全都还给你!你们两个下人,是想看我如何羞辱的你家公子么,那就打开门。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瞧个清楚。”

十六立马拉上了门。

李观的身子又是一摇,是他辜负了她,可他真的不得已,他知道自己伤害了她。然后,她却一把搀扶住了他。用极低地声音道:“少游,你到底怎么了?是不是他们要胁你的,你这样洒脱的人,怎么可能甘愿听他们摆布。少游……这样的你,让我看着心痛。我要银票,是留给你。我不要你被困。我不要你失去自由……”

他定定地看着她的脸,“你早就猜到了?”

“是。我猜到了。我来的时候,就发现不对劲了,而你却迟迟未到,以前在青溪县,每一次相约,总是你先到的,你从来舍不得让我久等。东壁间被人包了,那里面有李家的下人、还有七郡主的丫头,他们一直在盯着你。

少游,对不起,是我伤了你的心。我之前说的话,都不是有意的,我只是想让他们信以为真。这是三十五万两银票,你小心收好,我让师妹准备一叠假的,一会儿,我将假的烧掉。

少游,我相信你,就如你对我的信任。你要好好保重自己,你若有事,我必覆灭整个李家!”

江若宁紧紧地抱住了李观,仿佛要与他连在一起。

“傻子,傻子,我能猜到你不得已,你怎么就分辩不出我话里的真假,四年啊,四年的情感,我们早已彼此深晓对方。少游,你受的痛,只会让我更心疼。少游,你告诉我,他们到底把你怎样了?你告诉我呀,你不要一个人承受。”

同来的一个小厮怕是李二老爷派来的耳目,为演好这出戏,江若宁突地提高嗓门:“你这个混蛋,快放开我!想要银子,我宁可烧了也不给你,一文也不会给你。”

李观从未这样演过戏啊,这会子望着外头,正巧看到李二老爷派来的心腹小厮在外头瞧,生涩地道:“啊!我们认识四年,你不要,就给我吧!”

“不给,我就是烧了也不给,你想耍我是不是?这里有一张假的,这一张居然假的,你们李家是不是不想秘方了。”

“不可能!这是我二伯备的银票。”

“什么不可能?这分明就是假的,你自己拿去看,想要秘方,居然用假银票糊弄我。”

真真假假间,西壁家的慕容琅直接被绕糊涂了。

这两个人还真是一波三折,江若宁很聪明,怎么就喜欢上这种书呆子,居然因早前江若宁的话气得吐血。

李观对外头大喝一声“刘三!”

小厮推门而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