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妞笑了一下,“他们可比不得河二哥、河三哥会读书识字,又能在外寻工赚钱。”自家的兄弟是什么样的,二妞心里也清楚,憨厚有余,精明不足,尤其是她的嫂子还有些小心眼、小聪明。

江若宁悠悠轻叹。

这几年,她没少劝二妞,劝她替自己打算,劝她不要对父母报有太高的厚望,有的父母确实很好,无论男女一碗水基本端平,可二妞的父母这心也偏得太厉害了。当年为了给周大汉娶妻,明知对方是傻子,还狠心要把二妞嫁过去,就为了对方许诺二两银子的彩礼换亲,就这一点来看,二妞的父母就更疼儿子。

二妞后来不乐意,是她说卖她给哥哥娶妻。

寻常这种情况,没有几个父母会真的如此做,可周父、周母还真这样做了。

做了便罢,这几年没少来县城跟二妞讨钱拿银子。

江若宁道:“若你父母是真疼你,家里日子过好了,就不会再用你挣的银钱,许是将你给的五两银子还存着呢,他们拿出五两银子来,再加上这几个月自己赚的,十两银子许就够了。”

二妞点了一下头。

江若宁知道以周父、周母的性子,进了他们的手里,再让他们拿出银子,怕是比登天还难,江若宁一早就瞧明白了,她再三提醒过二妞,可二妞还是觉得父母是世上最好的人,即便曾经为了给大汉娶亲将二妞给卖了,二妞也是偏着娘家人。

要说能干,二妞倒比他的两个兄弟对家里的帮扶还大,至少因为卖了二妞给人做丫头。家里的日子好过了,她的兄弟也是因二妞挣的钱娶上了新妇。许是看到了二妞能拿银钱回家,二妞父母竟一直不提替二妞赎身的事,竟有让二妞做一辈子奴婢下人的意思。

江若宁给河家置家业,一是她将他们看作亲人,二来也是想为姥姥、舅舅做一些事。后来,家里过好了。她给的银子。姥姥执意不肯收。每次回平安村,她就割上三斤肉,又或是给侄儿们买上一包糖果回去。

江若宁梳洗完毕。带着阿宝在堂屋吃饭。

小梅一路飞奔过来:“小姐,江姥姥、河舅母来了!”

“姥姥!”江若宁嗖地起身,看着正给阿宝喂饭的二妞,“这可怎么办?”

二妞灵机一动。抱起二妞就进了西屋。

该来的,躲不过!

江若宁道:“二妞。不必了,姥姥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,躲也没用,我会如实交代。”

她继续吃饭。

姥姥在河舅母搀扶下自边角门处进来。姥姥抬头一望,就见江若宁正与一个女童坐在桌前吃饭。

河舅母“啊呀”一声放开姥姥,快奔走近。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女童,“宁儿呀。这么大的事,你怎么不与我们说一声,你瞒着我们成亲,连孩子都生了……”

姥姥轻喝一声“住嘴”,她脑子是笨的么?她们一手将江若宁养大的,江若宁从来没离开过她们的跟前长达一个月的,虽说江若宁带着几个下人住在县城,可每个月都要回平安村探望长辈,若江若宁真有了身孕,姥姥又岂会瞧不出来。

姥姥一看那小女童,瞧上去也是三岁模样大小,再往前推,就是四年前,那时候江若宁才多大?尚未及笄,怎么可能生孩子?

所以,这孩子不是江若宁生的。

可这孩子竟长得很像江若宁。

江若宁福身行礼,“若宁给姥姥请安!”

“乖——”姥姥拄着拐杖在贵妃椅坐下。

“姥姥可用过早饭了?”

河舅母忙道:“昨儿晚上,河十七到我们家说了你的事。我的个天啦,你姥姥和你舅舅险些没被你担心死,整整一宿,你舅舅就在床上烙饼子。天还未亮,就催着我过来一探究竟,宁儿呀,你说你……”怪她吗?

不能怪啊!

这门亲事真是打着灯笼也攀不上的。

照河十七的说法,这温大人可是千里挑一的好夫婿,要家世有家世,要才学有才学,要模样这也是出挑的俊朗啊。

江若宁起身去了厨房,很快取了两副碗筷,又取了一盘馒头、包子摆上。

河舅母添了半碗稀粥递给江氏。

江氏捧着碗,“宁儿,你说说吧,到底怎么回事?你不讲清楚,姥姥吃不下。”

江若宁想了片刻,“二妞,去院子喂阿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