栓子叫道:“弟弟!弟弟……”摇着小屁股直往西厢房奔去。

江氏道:“你二哥不肯回古井镇,你二嫂久见不归,带着孩子跟到河塘村。听说我们搬到这里来,三天前找了过来,唉……原想让我们劝你二哥回去,你二哥说要么和离,要么让你二嫂带着孩子来平安村安家,他是说什么也不肯回去。”

古大妹过来时背着孩子,今儿与刘翠钿一道下地干活了,把孩子留在家里给江氏、河舅母照看。

河舅母以前也是下地干活的,现在自以为娶了两个儿媳摆着婆婆的谱,不肯再下地了,留在家里做些家务活。

江氏则在家里做些零碎小活。

家里穷时,自家的孩子留不住,都想着往外跑;而今家里日子好过了,原本离家的孩子就想回来了。

这,也是人之常情。

土柱回来,就住了西厢房第一间屋,西厢房第二间是水柱的,第三间则暂时留着,当作客房用。

东厢房亦有三间,东一间是铁柱夫妇的房间,东二间是库房,里面放了杂七杂八的东西,再就是厨房,上房东边拐角处有一个小角门,直通后院,后院养有鸡,又养了猪等,后院又留了一个专门的大门,专供牛儿、牛车进入,后院亦像是一个堆置柴禾、杂物的地方,而茅厕也设在后头。

二妞抱了土柱不到周岁的儿子过来。

厨房里,河舅母将另一根棒棒糖塞到了正在哭闹的孩子嘴里。

栓子嚷道:“我的!我的……”

“你一个人吃两根,小心眼的,这得给毛豆吃。”

江若宁指着那小娃,“他叫毛豆,怎的像是小姑娘的名字。”

“你二嫂说,男娃取女名,这样好养活,大名是你姥姥给取的,唤作河存粮。”

“家里存有粮食的意思?”

“不愧是你姥姥养大的,一猜就中。”

这还用猜。

庄户人家,不就是求个丰衣足食。

栓子的大名叫河存财,就是存有钱财之意,江氏再给毛豆取这么个大名,再是好理解不过了。

江若宁八卦地问道:“姥姥,你给毛豆取了河家名儿,是不是二嫂、毛豆都不回古家了。”

河舅母接过话道:“古大妹又不是傻的,现在我们两家哪家的日子好,哪家坏,她自儿个还分辩不出。她娘就是个不讲理的泼辣货,她爹又与古井镇上的小\寡\妇纠缠不清,她现在自己都不愿回去。我们家虽无余粮,可有三十亩良田在,好好侍弄着,不缺衣少食,她还想咋的。说句不好听的,我家土柱要真和离了,用不了多久,就能寻个水灵的黄花闺女,可古大妹再找就难啰。”

古往今来,原来男人结过一次婚还是抢手货,可对女子来说却是身份大跌,这也太不公平了。

河舅母倒是洋洋自得,她以前就担心水柱娶不上媳妇,这不就订了门极好的,她说话的嗓门大了,腰杆硬了,说话也有底气了。

江氏从红漆盒子里取了另一个长命锁,也给毛豆挂在脖子上,毛豆一面吃糖,一面抓了长命锁往嘴里塞。

二妞把长命锁塞到他的衣服里,他再够不着,方才作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