岂料王珠只是笑笑,不觉说道:“缙云侯不但武功盖世,军功出挑,并且还是虚怀若谷,淡薄名利,实则是我们大夏的功臣。如今大夏能安居乐业,你我能如此安泰,也是曾经缙云侯的功劳。父皇素来爱惜功臣,对晏侯爷也是十分重情。既然缙云侯英雄盖世,想来他的子孙家风必定不差。白姐姐前些日子,一门心思就想要嫁人,自然也不知道晏小侯爷被父皇召见,并且被父皇赏赐东西。想来晏小侯爷人品也不差,所以方才得了赏赐,你说是不是?”

王珠先谈及缙云侯的功德,又借着夏熙帝的由头说事儿。

白薇薇再怎么样子,也是不能说夏熙帝赏赐错了。既然如此,她自然也是挑不出什么错处。

只是王珠言语之间,对晏修颇为维护,到底是利用之意,还是一份真情?

白薇薇思索之间,居然也是分辨不出来。

不过王珠既然为晏修张了张口,想来晏修也是有些分量了。

这一刻,白薇薇的内心之中,已经是不觉打定了主意,必定是要将晏修摆布在自己的石榴裙下。从小到大,同时瞧见自己和王珠的男子,都是会挑中自己了。

相信这个晏修,那也是并不例外。

想到了这儿,白薇薇冉冉绽放一丝十分娇艳明润的笑容,越发也是楚楚动人。

“九妹妹这样子为之辩解,想来对小侯爷十分了解。据说前些日子,妹妹还去缙云侯府拜访。可是有这件事情?”

白薇薇顿时想起了那大雨之中,晏修轻轻为了王珠遮挡雨水的模样。

不过王珠既然已经有了婚约,居然还如此的不知避讳,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,那也当真水性儿。

王珠已经是微微一笑:“是了,白姐姐你是不知晓。我十分尊敬晏侯爷,只是男女有别,也没好意思与晏修说话儿。原本想寻侯夫人说话儿,只是听闻侯夫人总是拘束在家中,必定不肯轻易出来,故而方才过去。”

白薇薇明明知晓王珠去缙云侯府绝对没有那么简单,可是偏偏又不知如何引导。

莫非自己还能明着说,自个儿亲眼瞧见王珠盈盈从缙云侯府里面出来,还有晏修为她遮雨?

原本自己十分好摆布王珠,轻轻一句暗示就能坏了王珠的名声,王珠自己居然还是一点儿也是不知道。

可是如今,眼前的九公主巧舌如簧,无论自己怎么明示暗示都是让王珠轻轻反驳过去了。

既然是如此,白薇薇倒是当真堵得一句话儿都说不出。

正在这时,一道幽幽嗓音不觉想起:“九公主果真是不拘小节,听说你是爱极了杨郎君,想来也是会不离不弃。”

这嗓音听来,居然还有些熟悉,眼前女子盈盈而来,容貌绝美。

她缓缓而来,就算是草地之上,似乎也是染上了一层光彩。

这等绝世姿容,除了叶灵犀,别的女人也不会有。

白薇薇吃了一惊,暗自感慨原来这世上居然是有这样子的美女。

想到了这儿,白薇薇的心里也是不觉颇有嫉意。

叶灵犀那日与王珠打赌之后,方才也是第一次现身人前。

她容色仍然是这样子美丽,只是脸蛋儿苍白,微微有些憔悴之色。

这样子模样,倘若落在了男子的眼中,必定也是会禁不住心生怜惜。怜爱这样子一个绝代佳人,居然遭受到如此羞辱。

可是在场的既然是女眷,自然没人如何同情叶灵犀,反而微微有些鄙夷之情。

人前都那样子不堪,学了狗叫了,这位叶大小姐,居然还厚着脸皮来赴宴。

四周围的目光让叶灵犀格外不快,从前无论她走到了哪儿,周围都是无比羡慕的目光。

到了如今,似乎也是如此,可是这些目光之中却隐隐有些嘲讽之意。

什么叶家的尊贵,自从叶灵犀嘴里传出一声狗叫时候,叶家似乎也是没那样子高不可攀了。

这样子的目光,让叶灵犀也是几乎想要疯狂。

她从来觉得,自己就合该千娇百宠,众人的焦点所在。可是如今,从前艳慕的目光,如今却也是渐渐变了味道。

这般屈辱,她从前也没曾经受,如今心里自然一阵子的不舒服。

王珠也是不觉嫣然一笑:“原来竟然是叶大小姐,前些日子,是我不是,言语鲁莽了一些,实在不够怜香惜玉。若非那些碧灵宫的粗鲁之人,我也不会让叶大小姐如此没脸。”

她一句句的,说着这样子的话儿,看似道歉,却也是生生揭叶灵犀的伤疤,让叶灵犀的面颊却也是不觉红了。如此受辱,于叶灵犀而言原本就是那么一桩十分难堪的事儿了。

“九公主初来兖州,不知结交些名人雅士,反而与晏小侯爷那样子的人厮混。好好一个金枝玉叶,当真可惜。”

叶灵犀眼底顿时不觉添了恼意。

这个晏修,手段狠辣,居然还那样子的听王珠的话儿,也是王珠身边的一条好狗。

“那这位晏小侯爷倒是有心藏拙了,人在兖州,似乎也是低调得很。”

白薇薇语调柔柔的,却也是不觉隐隐有些讽刺之意。

晏修平素行事,却也是和低调二字全无关系。

他讹诈人钱财,行事更是狠毒。

至于什么才学,似乎也是总没见到。

至于晏修仰慕王珠,更不知是什么目的。

白薇薇淡淡的想,但凡男子,纵然自己再如何的狠辣有加,总是会喜爱纯善的女子。

王珠行事那样子的狠毒,怎么会有人真情实意的喜欢她。

此时此刻,晏修也入亭中,和那些贵公子坐在一道。

江家的下人得了嘱咐,笑吟吟的过来:“这是给晏小侯爷寻来的玉箫。”

这柄玉箫碧绿通透,十分晶莹,触手也是一片温润剔透。

晏修手掌轻轻抚摸,触手光润滑腻,应当也是什么古物了。这枚玉箫底端,有一个小小的采字,让晏修忽而目光闪动,眉头不易察觉的轻轻的皱了一下子了。

他用丝帕沾了酒水,缓缓将这枚玉箫擦拭了一遍,方才轻轻的吹起来了。

周倾原本脸上隐隐有些轻蔑厌恶之色,可是听了几个调子,忽而神色就是有些迷迷糊糊的,仿若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曲子调子。

晏修年纪轻轻的,可是吹出来的曲子,却也是颇有些幽幽之意了。每个人的耳边仿佛都响起了这些曲子,空灵幽幽,月晕初染。

一时间风清月灵,风韵幽幽。

这眼前的绿树红花,眼前的亭台楼阁,似乎也从眼前没了。

那满院子的花香盈盈,酒气脂粉,似乎也是嗅不到了。

这世界之上,似乎只剩下晏修那幽幽的箫声。仿若一根细细绒毛的羽毛,轻轻的撩拨心口,弄得心口略略是有些酸楚。而这片羽毛却也是不觉扯碎了,轻盈的撒在了夜色之中,一片片的,飘絮一般,扯得到处都是。

那琼楼玉宇,卷风碎月,似乎被一场清风吹去了天上。

一曲罢了,却也是徒自留下几许悲凉之意。

白薇薇似被什么魇住了,慢慢的回过神来。

这曲子十分奇怪,仿佛勾勒出自己内心酸楚之事,让她心中甚至不觉又念及王曦。

她慢慢的捏紧了自己手中的帕儿,忽而笑了笑:“想不到晏小侯爷,居然有如此技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