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亭面色冷了冷,心忖这萧家小姐来的正是时候。

如今白薇薇被处处针对,正好让萧雪弗吸引住别人的注意力,分担白薇薇的羞辱。

“有些人,是清流出身,却偏生不知爱惜羽毛,为攀附权贵做出那等不知羞耻的事情。萧家姑娘,听说你已然定亲,李凤阁已经愿意娶你遮丑。你不知修身养性,好生准备成婚,还来宫中纠缠,莫非还要觊觎六殿下?”

李亭一番话说得刻毒无比,除了打压萧雪弗为白薇薇开脱,更也是因为内心的幸灾乐祸。

那李凤阁是李亭堂兄,可惜文采名声样样胜过李亭,让李亭也是暗暗生了嫉妒。想不到李凤阁却在这时候与萧雪弗订亲,背后嘲讽的人也是不少。

更有甚者,只说李凤阁是为讨好萧家,方才娶了萧家这声名狼藉的女儿。

所有的人目光都是落在了萧雪弗的脸上。

萧雪弗平素性子倨傲,也是不容易讨人喜欢。既然是如此,如今也有许多人乐意瞧见,看着这一贯眼高于顶的萧雪弗,又如何有脸面待下去。

王珠也没有给萧雪弗解围的意思,她既不会因为萧雪弗的傲气轻视逐走萧雪弗,也不会因为萧雪弗可怜而去帮衬什么。

她慢慢的品了一口茶,除了有限的几个人,剩下的人在王珠眼里就是一颗颗棋子。而这些棋子,有些有用,有些却没有用。

萧雪弗值得不值得自己拉一把,就看看萧雪弗有没有那个价值。

众目睽睽,面对李亭的侮辱,若是寻常女子早就羞愤欲死,然而萧雪弗却是嗤笑了一声。

“李夫子,论礼数我原本该对你恭恭敬敬,可平心而论,说到才学,说到为人,夫子教得当真是一无是处。这个地方,我原本不值一来,更不必受你教导。可是正如你所言那般,我若不来,别人必定觉得我有辱清名,方才不堪来这里。我萧雪弗清清白白,此生此世,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。我为什么要觉得羞愧,觉得不能见人。既然没做错事情,我自然不觉羞耻,该当觉得羞耻的是别的人,而不是我萧雪弗。”

萧雪弗目光锋锐,神光灼灼,言辞锋锐更是将李亭贬低得什么都不如。

李亭顿时大怒,只觉得这个萧雪弗平时倨傲无比也还罢了,如今明明名声都没有了,怎么还是一点都不知收敛。

“尊师重道这四个字你却不懂,原本听说萧家家风严谨,如今看来却不值一提。更何况人证物证俱在,萧雪弗你却仍然是言辞狡辩,只看别人信与不信。”

李亭简直觉得匪夷所思,萧雪弗合该忍气吞声,含羞忍辱。

可是这萧家的人,怎么会如此奇葩。

“我幼承庭训,父母教导,父母兄弟皆是博学多才的人,李亭你敢说自己学问能胜过他们?我父母信我这个自幼教导的女儿,李郎君愿意与我定亲是信我为人绝不会说谎,他们信我爱我,你信不信,旁人信不信,有什么干系,我萧雪弗岂会在乎。我既不在乎,为什么要为这些不在乎的人,低声下气作践自己。”

萧雪弗字字清脆,颇有些萧家言官的风采,甚至向前轻轻走了一步。

“若我当真是说谎,那便是污蔑异姓公主,又岂能如此轻易就算了。静怡公主,你虽素来善良,可却不必对我大度。此事怎可轻轻揭过,我父亲今日必定会将此事奏请御前,请大理寺查访真相虚实。别的也不必说,若证明是我萧雪弗说谎,我愿以死相报,以血洗辱,就不知道静怡公主敢不敢说这句话?”

萧雪弗的一句句话儿,就好像一记记耳光打在了李亭和白薇薇的脸上。

而白薇薇出了轻轻的哭,却什么话儿都不敢说。

白薇薇慢慢的捏紧了手帕,心里却禁不住掩不住一丝惧意。

若别的女子,声名受损,早就不敢见人,更怕将事情闹得大些。可是这萧雪弗,居然是不依不饶起来。

怎么有这般蠢物,全然不知留些分寸,留个退路。

自己是美玉,又如何能跟石头碰碎。

一想到这里,白薇薇就禁不住垂下头,狠狠扯住了手帕。

她柔柔弱弱的样子装得习惯了,却并不知道,这样子看在别人眼里,一个是落落大方,一个却是言语不定。

李亭眼底顿时流转一丝戾色!

“萧雪弗,你目无尊长,失德无行,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,诋毁静怡公主名声,还不快些滚出这里。”

白薇薇哭得梨花带雨,更是让李亭心疼如搅!

这种柔弱的手段,对别的人也没什么用,可是对李亭可是有用得紧。

饶是如此,眼见李亭维护,白薇薇非但没感激之情反而一阵心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