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你。”慕轻歌低声轻喃。

语气中,没有惊讶,亦没有意外。似乎,本该如此这般。

司陌唇角的弯弧更加动人,垂落膝盖的墨发在风中轻荡,带着无边的魅惑。他垂下的袖袍,突然被抬起,露出他修长分明的大掌。

没有任何预告,他突然揽住她的腰,将她拉近,两人之间几乎密得看不到空隙。

慕轻歌没有反抗,只是凝着他,眉梢轻挑,眸色中多了几分玩味。

司陌低头,深邃的桃花眼中,认真的凝着一身艳红的慕轻歌,轻声道:“早就想让小歌儿教我那奇怪的舞蹈了。不如,择日不如撞日,就今夜吧。”

这番话,说得理所当然,不容拒绝。

听得暗中的孤崖和孤夜两人扶额垂泪。他们的圣主,为何越发的脸皮厚了?

“那舞你想学?”慕轻歌挑唇戏谑的道。

仿佛看不见她眸中的戏谑,司陌点头:“总觉得,只有我才能与小歌儿跳出无可挑剔的惊世之舞。”

“你还真是十分自负。”慕轻歌嗤笑。

司陌笑而不语。似在用眼神告诉她,是与不是,一跳便知。

凝着他,少顷,慕轻歌才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,落在他的肩上,进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,贴在他的耳边魅惑低语:“那就学好了。”

没有音乐,却似有音乐。

随着枫叶飘落,慕轻歌动了。

这一次,她跳的是女步。因为,司陌霸道的抢先占了男舞者的位子。似乎,上一次慕轻歌跳舞时,他就记下了每一个她跳的动作。

身随舞动,白袍与红衫紧密相连,划出一道道柔美中带着妖娆的弧线。

这支舞,依然于慕轻歌为主导。

可是,她的每一个动作,似乎司陌都能接得下,两人配合得宛如一起跳了无数次般。

高度的默契,让慕轻歌心中都有些惊讶,不敢相信这是司陌第一次跳。

暗中,孤崖戳了戳孤夜的手臂问道:“喂,你见过圣主跳舞吗?”

孤夜白了他一眼:“你见过?”

孤崖狠狠摇头。

啧啧,这慕家的小爵爷还真是厉害,简直就是圣主的克星啊!

仿佛,只要是因为她,他们的圣主做出什么伤风败俗……呸……不是,是大跌眼镜的事,都不足为奇!

两人沉默,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。只能被动的欣赏两人的共舞。

而两人,仿佛当他们是透明的一般,彼此沉溺在对方的眼神之中,旋转于枫叶林里,与枫叶共舞。

探戈,是表达男女情爱的舞蹈。

炙热而大胆,有许多亲密、暧昧的动作。

之前,在秦国皇宫,慕轻歌只是应付了事,所以只是带着秦亦瑶做了些高难度动作。而此刻,司陌的配合,让她不禁陷入舞蹈之中,随着心意而跳。

慕轻歌会跳探戈,源于任务需要。然而,她在学会之后,也爱上了这种肢体的释放。所以,在前世,她有着固定的舞伴,在她休息的时候,偶尔会去跳跳舞。这也变成了她唯一一个私人的生活动态。

而此时,她感觉,司陌与她的配合,似乎比起那个舞伴更加默契,能够让她更一步的释放。

顿时,她忘记了身在何处,忘记了世间繁杂,整个人尽情的在舞蹈中释放,越跳越投入。

与她彼此对望的司陌早已发现了这一点,他没有提醒,更没有打断,而是眸中含笑的让自己也投入其中。

突然,慕轻歌伸手一推,拉开两人的距离。

司陌一愣,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,眼中浮现疑惑。

她看着慕轻歌绝美的脸,看到了她眼中的平静。微微蹙眉。

可是,接下来的一幕,却让他恒久以来都平静无波的心,开始了剧烈的跳动。

她,抬起了手臂,指尖覆在了左耳的紫色耳钉。

轻轻一拉,耳钉从耳垂落下,落于掌心。

慕轻歌手腕轻动,紫色的耳钉如流星般划过一道弯弧,从她身后飞过,插入了一颗枫树的树干之中,露出半截。

倏地,慕轻歌的外形发生了变化。

身材依旧高挑,但曲线却更加玲珑诱人。容貌依然绝美无双,雌雄莫辩,却多了几分女子的娇媚,柔和。

眼前的红衣少女,让司陌眼中惊艳。

仿佛,天地间,他只容得下她在他眼底,心间。

心跳的声音,似乎出现在耳边,如擂鼓般,声声震耳。

突然间,司陌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动作的能力,只能看着她,缓缓向自己靠近。

“小歌儿……”

“嘘~!”

微凉的葱指落在他的唇间,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。

慕轻歌双手,柔若无骨般,搂住了他的脖子,低声道:“好好陪我舞一曲。”她的眸光平静清澈,并没有一丝迷乱。

这句话,让司陌恢复了行动的能力。

他仿佛感受到了慕轻歌似乎只是在通过这种独特的舞蹈,在祭奠什么。

祭奠什么?

他不知道。但,无论是祭奠什么,都有他在她身边。

点了点头,司陌重新搂住了慕轻歌的肩,继续舞动起来。

这一次,慕轻歌的动作更加大胆,似乎每一个舞步都带着无限的诱惑与勾引,若不是她眸光始终清澈,恐怕司陌已经不知不觉着了道,深陷其中。

在慕轻歌的带动下,司陌也沉浸在舞步之中,渐渐配合默契。似乎,她的每一个动作,该如何延续,他都已经提前知道。

两人忘我的专注,却让暗中看着的两人感觉面颊燥热,口干舌燥。

心中不由哀恸: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勾人夺魄的舞蹈?这慕府的女爵爷如此大胆,不怕引火**吗?他们的圣主虽然不近女色,却不代表是那方面不行啊!

突然,慕轻歌的腿插入司陌双腿间,有力的扭动了一下腰间,让孤夜和孤崖二人不由自主的夹紧了双腿。

两人对视一眼,都下了一个决定,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

下一秒,两人就消失在原地,急速离去。

慕轻歌的动作,让司陌眼波微动,仿佛有什么正要破土而出。突然,她又改变了动作,收回踢出去的腿,一个旋转,已经背靠入司陌宽厚结实的怀中。

司陌呼吸一滞,下意识的搂住了慕轻歌的腰,后者却灵活一动,钻出他的怀抱,勾腿缠住他的大腿,上下摩擦几下后,迅速松开。

司陌的眸底变得深邃、暗红。盯着慕轻歌的眼神,隐隐浮现了一种他正极力克制的情愫。

可是,慕轻歌却好似没有发现一般,十指与司陌十指紧紧交织在一起,利用肢体的力量,腾空而起,悬浮于空。

司陌下意识的转动部分,带着她如同夜空灵蝶般在半空中旋转……

久久,等司陌从如梦似幻的场景中醒来之时,舞已经结束。慕轻歌旁若无事般站在插着耳钉的枫树下,拔出紫色耳钉,重新戴在左耳上。

瞬间,她又变回了那绝代倾城的美少年。

司陌倾身而上,突然握住她的左耳。

耳垂的敏感,让慕轻歌身体轻颤了一下,下意识的想要躲避。

而司陌接下来的话,却让她打消了这个举动。

“你可知,你所拥有的幻器虽然稀有,级别却不高。遇上强大的对手,他们一眼就能看破你的伪装。”他没有告诉她,这里所谓的‘强大’远超出慕轻歌的理解。

“有什么办法解决?”慕轻歌皱眉问。

一年多的伪装,让她习惯了男装带来的便利。她可不想被人轻易看破她的伪装。

“找到炼器师,重新淬炼。而且,这个炼器师必须是有着能炼制幻器血脉传承的炼器师,才能淬炼幻器。”司陌道。

慕轻歌眸光一闪,没有说话。

炼器师血脉,她有。

可是,还要能炼制幻器的炼器师血脉,她却不能肯定了。

虽然她能确定自己那来历神秘的母亲,或许就是一名炼器师,就算不是也来自于炼器师家族。然,她并不能确定,她手中的这枚幻器,是不是这个家族炼制的。

她的沉默,让司陌以为她是在发愁这件事,又接着道:“这是治本之法。还有治标之法,就是让我在上面落下一些禁制,防止强者的窥视。”

慕轻歌抬眸看向他。

司陌笑着解释:“就像是在你的耳钉上落下结界,阻止实力不如我的人看到本质。理解了吗?”

慕轻歌轻点颌首。

司陌的话,差点让她以为她另辟蹊径的炼器术,并不是唯一。

还好,按照司陌的话来说,他只是在幻器上落下一个结界,而不是她那样利用不同禁制的效果,来加强武器的辅助功能。

实力不如他的人,都不能看破她的伪装?

妖怪先生的实力应该是很强的!

心中盘算了一番后,慕轻歌干脆利落的摘下自己的耳钉,丢给了司陌。那意思,再明确不过了。

司陌也没有多说什么,总归是自己提出来的,只能认命的把它实现。

谁让他,实在是不想让除了他之外的其他男人,目睹到她的美好呢?

带着不纯的心思,司陌在耳钉上落下了带着他印记的结界禁制。

“好了。”司陌很快就完成,将耳钉递了回来。

只不过,这一次,他并没有交回到慕轻歌手中,而是不容抗拒的亲自给她戴上。

慕轻歌摸着自己左耳上的耳钉,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,道:“若没有其他事,我先走了。”

司陌点点头,却又道:“若是需要我帮忙,尽管开口。”

“不必。”慕轻歌想也不想的拒绝。

她知道司陌的话指的是什么。可是,要将慕府带离困境之中,她要靠的是她自己。她可以在某些时候,用司陌的名号扯些大旗,扭转一下局势。

可是,却不会让司陌插手,由他来解决一切。

慕轻歌倔强的样子,让司陌微微一笑。没有再劝,而是尊重了她的决定:“如果你不需要我,那我就要离开了。”

“你要走?”慕轻歌有些诧异的道。

这家伙不是才来么?

司陌点点头:“大陆上,有些事还需要去处理。秦国只会是你的起点,我等你。”

莫名其妙的话,让慕轻歌皱了皱眉。

可是司陌却不再说下去,而是岔开话题道:“孤崖我会继续留下来在你身边。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,大可以找个理由让他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你左右,替你做事。”

“还是算了。他可是在秦国皇宫里露过脸的。”慕轻歌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。

她把孤崖拿出来使唤,不是告诉所有人,她与眼前这个男人有关系么?

若是这层关系被认定,她只会感到束手束脚。

“你不愿就算了,就让他继续待在暗处,作为你的一张保命底牌。”司陌倒也不勉强。

“你倒是对他的能力十分有信心。”慕轻歌挑眉道。虽然她也认可孤崖很厉害,但是她却看不惯这个男人处处高人一等的样子。

谁知,司陌却点头道:“孤崖的实力我很清楚,在临川鲜少有敌手。”那平静淡然的样子,似乎给人一种错觉,那就是对孤崖的实力只是保守的评估。

慕轻歌嘴角轻抽了一下,拂袖离开。

虽然这里是秦岭深处,但是她却知道,在这个男人面前,凶恶的秦岭也变成了无害的后花园。
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身后,传来司陌的声音。

紧接着,慕轻歌感到自己身子一轻,整个人就被卷入空中,消失在秦岭之中。

慕轻歌走后,司陌久久没有离去。

直到孤夜返回时,他依然站在枫树林中,宛如一尊高贵至极的雕像。

“圣主。”孤夜来到司陌身后,恭敬的道。

司陌却没有丝毫反应,少顷才缓缓的道:“孤夜,为何我会不喜小歌儿离去?很希望将她放在我身边,只有我一人得见。可是,我却又因为她不喜如此,而不得不忤逆自己心意,放她离开。”

孤夜一怔,扯了扯嘴角,闷声道:“属下不懂。”

“你也不懂吗?”司陌低声沉吟。长长的睫毛,挡住了眸中的思绪。突然,他笑起来,宛如冰雪融化般:“你不懂,我也不懂。那么,我就把它弄懂为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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